「陶夫人,我们当家想找你过去一趟,请上马车。」他先是有礼的朝她颔首,然后伸手指了位于左侧大树下的马车。
陶欣然认出这名中年男子,他确实是耿钰棠身边的人,「耿当家找我有什么事?」她怎么可以随随便便上马车呢?
「当家说想跟你谈一笔生意。」梁德只这么透露便不多说了。
陶欣然和杨氏面面相觑,洗发精都卖断给他了,是要谈什么生意?难不成是对她卖的簪子和荷包有兴趣?
陶欣然见梁德挡在面前,让都不让,一副很坚持要她上马车的态度,心想她今天不过去,明天他大概会再来请一趟,这太麻烦了。
「婶婶,你先回去好了。」她朝杨氏道。
「那你要怎么回家?」杨氏不放心的道,这儿离家里可有一段路程。
陶欣然当然可以雇马车回家,可她不想多花钱,于是笑笑地朝梁德开口,「见完耿当家,会负责送我回家吧?」
「是的,请上车。」
就这样,陶欣然搭上了耿记的马车,这还是她穿越以来第一次搭马车,还真是宽敞又舒适,耿钰棠可以天天搭马车真好。
马车一路驶到了耿记商行,这也是陶欣然第一次前来,商行很大,约有五个大店面之广,前面停了几辆运货的马车,工人们正从左边的侧门运货进去,足见耿记一天要进的货有多少,先在这里汇集,再分送到各个铺子,正中央的大门进去看起来是办事处,就像现代的办公大楼。
「往这边走。」
梁德将她带往右边的侧门,走进去后要爬楼梯,陶欣然有孕在身,她扶着扶手,小心翼翼往上爬。
上了二楼,她被带进一间房里,看起来像书房,她想是耿钰棠的办公室。
耿钰棠坐在一张书案后看帐本,看到她来了,眼底似藏有阴霾的横了她一眼。
陶欣然刹那间感受到一股压力,心里有点惶然。
怕什么!是他主动找上她谈生意的,他有求于她!陶欣然摆出气势的道:「耿当家,听说你找我谈生意,是要谈什么生意呢?」
耿钰棠放下了手上的帐本,开门见山的道:「听说你在市集上卖簪子和荷包,我看过了,做得颇精致的,花样也很多,有想过要卖断给耿记吗?」
他居然还真的是为了她卖的簪子和荷包!
「耿当家,很谢谢你看得起我,可我不想卖断,我想要自己卖。」陶欣然毅然决然的拒绝,「那么,我要回去了。」
耿钰棠见她说完就转身离开,眼神倏地复杂起来,虽然说他确实对她卖的簪子和荷包感兴趣,可这只是把她找来的借口,他其实另有目的。
在她签了卖断洗发精的合同后,耿钰棠便派人查了她的事,查出她被一对姓陶的夫妻在四月底从扬州带来京城,他们对外称她是他们的远房侄女,说她是丈夫过世了,无依无靠才来依亲。
她说她没去过扬州果然是在说谎吧,这世上没有长得一模一样的人,她会出现在他面前不是凑巧,何况又刚好是四月底从扬州来到京城,要他怎么不怀疑她和那个女人不是同个人?
可接下来他费解了,她交出洗发精的配方,示范作法给师傅看,确认了成品的品质后便再也没有出现在他面前过,竟安安分分在市集摆摊做生意,卖起了簪子和荷包,而且刚刚还断然拒绝了他卖断的提议。
为什么?卖断给他,除了可以得到一笔钱,还可以跟他有更多接触的机会,她竟拒绝了,甚至说走就走……这是在欲迎还拒吗?
他真是愈来愈摸不透这个女人,她看起来并不想亲近他。
另外,他也查到她急需用钱的真相,原来是那陶家夫妻惹上了市井流氓欠了债,那笔钱是她要用来替他们还债的,邻居们也说她很乖巧孝顺,这让他感到矛盾,她这个人到底是个怎样的女人?
耿钰棠为此困扰,不弄个清楚他心里就像卡了根刺,不如直接戳破她,问清楚她为何装作不认得他,是不是另有所图。
「你说了谎,你确实去过扬州。」他在她背后说道。
陶欣然浑身震住,难以相信听到的话,她回过头,瞠大眼瞪他,「你……你查我?」
耿钰棠唇角扯起笑,「若要人不知,除非己莫为,你不用装得那么震惊。」
陶欣然听他说得那么嘲讽,富有敌意,像在暗示她做了什么坏事,真觉得莫名其妙,「我真听不懂耿当家在说什么。」
耿钰棠从书案后起身,低低一笑,「听不懂?那我说,今年四月底,在扬州的那一夜,你还敢说听不懂吗?」
今年四月底,在扬州的那一夜?
陶欣然的胸口骤然一紧,「那一夜……怎么了?」怎么听起来好暧昧?
「那一夜,在那家春来客栈里,你假意盘缠不够向我借银子,却伙同同伙对我下了催情香,做出那种不知廉耻的事,你还敢装作忘了?」看她一脸懵懂,耿钰棠觉得她演技逼真,一边说,一边朝她无声的走来,像头危险的豹子。
三个月前的那一夜……春来客栈……对他下催情香,做出了那种不知廉耻的事……
陶欣然脸色一变,将这几个关键词凑在一起的结果竟这么可怕。
她该不会……是对他下了春药,对他霸王硬上弓,才有了小肉包?也就是说,他是小肉包的亲爹?
天啊,这原主也太……强悍了吧!难怪她一直觉得这男人跟她有仇,故意砍了她三十两,这不是她的错觉,他的清白被她毁了,这结的仇可大了!
耿钰棠看她脸色变化多端,心想她是心虚害怕,藏不了表情,更一步步朝她逼近,毫不留余地的说破,「当时你已经对我的小厮坦承你早已查得我的身分,为了攀上我做妾,伙同同伙戳破窗纸对我下催情香!我以为你被我的小厮教训过了已经死了心,没想到竟胆敢上京城,还出现在我铺子里,现在你装作不认识我,还换了个身分称自己是寡妇,你在打着什么主意?」
陶欣然听他说了那么多,在他提到「教训过了」四个字时,刹那间明白了,原来当时她是被他的小厮毒打一顿,才会受那么重的伤,那伤势足以让她致死。
她顿时觉得可怕,他是这么痛恨她到想打死她,要是他知道,那一夜让她有了孩子,他会不会想杀了她和肚子里的小孩?
陶欣然直觉的伸出手护住肚子,一个抬头,就见他不知何时已站在她面前,离她是那么近,她不由得后退一步,装傻否认道:「耿当家,我完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,你认错人了吧,就算我是四月底从扬州过来的,也不代表我有入住那家春来客栈,有对你做出那种事,你不能把我当成犯人审问!」
耿钰棠当她的否认是在强辩,况且从她眼底流露出的不安,他知道她确实有所隐瞒,他哼笑道:「认错人吗?那,要不要证明看看,你就是她?」只要证明了她的身分,她就无法抵赖。
「要怎么……证明?」
他怎么又走过来了!陶欣然见他逐渐往她靠近,本能的想逃,想从位于后方的楼梯逃走。
耿钰棠看出她的意图,更快的向前,一把扣住她的手,将她拉到墙边,用高大的身躯挡住她的去路,左右手抵着墙,将她困在身体与墙壁间的空隙。
陶欣然咽了一口口水,这绝对不是电视里演的壁咚,完全不美好。
「你……想做什么?」面无表情的他还真像阎罗一样。
「只要看看你的身体上有没有月牙胎记,就知道你是不是她了。」
陶欣然瞪大了双眼,看她的身体上有没有月牙胎记……他是要脱她衣服吗?他疯了吗?此时,她不只想护住肚子,更想护住胸。
耿钰棠一手捉起她的双手,按在墙面上。
「我会尖叫。」她威胁道。
耿钰棠毫不在意地道:「请便,如果你希望有人闯进来的话。」
陶欣然倒抽了口气,这种话他竟说得出口,他是真的想脱她衣服确认!可恶,她绝对不会让他得逞!
耿钰棠看她躁动得像猴子,微蹙着眉,看来只能用嘴巴了。
他加上另一只手,更用力扣紧她的手不让她挣扎,接着把脸凑近她的胸前,试着咬住她的领口,将之拉开。他不否认,他的确也想借这样的接触测试她的反应。
他居然用嘴……这个色胚!
「给我滚开!」陶欣然双手动不了,只好用脚赐。
耿钰棠于是用双腿压紧她,让她动弹不得。
这实在是太亲密了,陶欣然脑里轰隆一声,分不清是害羞还是恼怒。「住手!」
耿钰棠置若罔闻,继续咬着她的领口,在她的挣扎中艰困的往下拉,温热的鼻息喷洒在她的肌肤上,两人的姿态乍看就像交缠在一块,非常暧昧。
「住手!」陶欣然气呼呼的,真恨自己喊不出救命,就怕真的有人闯进来看到这一幕。
终于,耿钰棠停下动作,看着她露出的水色肚兜左方有着一枚小小的月牙胎记。
耿钰棠用着极愤慨的目光对上她的视线,「陶欣然,你果然就是她!」
陶欣然自然也发现了那枚胎记,原来他真的能够证明!她自己都没注意过。
这下真的糟了,他既然知道胎记,那就证明她就是那个对他霸王硬上弓的女人,无可抵赖,怎么办,他会对她做出什么可怕的报复吗?
陶欣然既混乱又恐慌,一心只想保护腹中的胎儿,只好说出实情,「其实我……失去了记忆,我头受了伤,把过去的事都忘了,根本不记得那一夜我做出什么事,我拿洗发精到耿记寄卖只是凑巧,我对你没有任何目的……」
耿钰棠完全听不进她的辩解,「你还在说谎!」
被指控说谎,陶欣然觉得自己好冤,她气恼极了的用力推开他,朝他嘶吼,「我没有说谎!我被人毒打了一顿,差点就死了,还是足足休养了一个月才养好伤!我还因为伤到头,忘记过去所有的事……我什么都不记得,好不容易才活了下来,现在就只想平静的过日子,难道你就不能放过我吗?」
她就只是想平平安安的生下这个孩子,和叔叔婶婶一起努力过生活,为什么会遇上他这个阎罗来找麻烦?
气急攻心之下,她眼前一黑,昏了过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