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家是一夕致富,她是睡了一觉身陷囹圄,整个天地为之变色,山河动摇,法律形同虚设,一只飞行千里雁鸟受困沙河,有羽难展翅。
瞧他和庸医串谋成什么地步,在她大脑挖了个小洞说是积了点淤血得清清,手臂要用三角巾固定,不准举高,不准拿物,最好连根小牙线都不要动,免得造成二次伤害要开刀。
足踝打上石膏像穿了石板鞋,一高一低的让她看了想哭,肿成这样她如何去跑新闻?总不能要她只守秦狮这个暴发户吧!
不过,根据她短暂观察,他除了脾气控制的能力差了些,并没有一般土财主的财大气粗,颐指气使。
但是,小小的人性不代表她愿意原谅他无礼的行径,简直就和暴徒无异,不顾私人意愿地进行自由迫害,给予媲美五星级的豪华牢狱,声称是为了她的健康情形而负责监督,以免并发后遗症。
听他在唱大戏!她的身体自己还不清楚?高烧三十九度半都能上阳明山采访各大企业家、财经专员呢!而那天冷得叫人直打哆嗦还下起雪,她冻得像根棒冰照样完成一篇出色报导才去医院吊点滴。
人的潜能无限是不能扼杀的,她在上厕所时还听见一位护士很好奇地说,她的足踝并未伤到上石膏的程度,为何医生却不嫌麻烦地多此一举?
听到这里,她都快吐血了,蒙古来的大夫果然在报仇,裹得她不良于行才开心。
「你不要给我装睡,我看到你的眼睫毛在颤动,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?」她讨厌消毒水的味道。
困极的秦狮勉强睁开酸涩的红眼。「小鬼,妳非常吵。」
从清醒到现在闹了一天一夜还不肯罢休,她不睡也要体谅看顾她的人吃不吃得消,他不得不说这招疲劳轰炸法用得高明。
「嫌我吵就去把庸医揍一顿,然后赔偿我精神及生理上的双重损失,再送我回家。」最后一项允许他以车马费兑换。
她是很想以记者的身份要求他破例来篇专访,可是才提到「记者」二字他马上翻脸,调了不少保全人员重重封锁她住的那层病房,只有医生和专属护士得以进出,其它人免谈。
知道他很有钱是一回事,但是大手笔地包下一整层病房就太夸张了,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是哪国元首或大官来养病咧!
要是他晓得正把自己和一位特派记者关在一起,会不会气得爆筋?
追踪一则报导讲求实力和努力,她不喜欢潜入别人生活扮演其中一角,这种方式十分卑鄙,而且容易混淆定位。
新闻在于公平、公正、公开,实事求是,一味地为求销售量而捏造事实或造成当事人的伤害,都是失去新闻人员的专业精神。
可是报导的公平见仁见智,A说有罪,B说无罪,民众有知的权利,泯着记者的良知又不得不写,总会有人受到伤害。
而她能做的就是将伤害减到最低,尽量不去波及无辜的人受累。
「惜惜,妳要我揍医生之前先衡量一下,他是能帮妳开据出院证明的人。」打了个呵欠,他把凉掉的咖啡一口饮尽,涩口的苦味即刻冲醒了他的神智。
她心虚地左顾右盼,惜和玺的发音太相近。「有钱能使鬼推磨,这是你的专长。」
「为什么我听起来像讽刺,有钱不是我的错。」他只是擅于累积财富。
多年前,外公遗留给他的一块土地因都市计划而身价暴涨,其中的利益足以令贫者成为巨富,因此他被冠上土财主、暴发户,成为别人口中一步登天的幸运儿。
外在的因素掩盖他自身的能力,尽管他有普林斯顿大学商学硕士的文凭,根本没人相信,一味地认定他的成功是先人的余荫。
可笑的是,那块土地的开发带给他的不是一连串的喜悦,而是一场恶梦的开端。
「可是拿钱能砸死人,我不就是最好的例子。」她诉诸软性的抱怨。
「我是为妳好,妳有轻微脑震荡必须住院观察三天,这是医院的例行规定。」今天的天气有点糟。
西方天空凝聚了一团云气,沉重的云层像随时会飘起雨,气温较往常降了几度,秦狮由柜子里取出厚毯为她披上,他给自己的理由是不想照顾一个受伤又感冒的女孩。
略微一僵的藏玺玺有丝不自在。「我们非亲非故,你对我好有什么企图?」
「需要企图才能对别人好吗?」他不以为然,不太温柔地搓搓她的短发。
「别人我是不敢下断言,但你……」她偏头避开他的抚触。「绝不是好人。」
「好人?」他像是嫌弃地拧起鼻。「别把好字广泛使用,好的另一半是坏,而且藏在好字里头。」
「你是指自己面恶心善,虚张声势的纸扎老虎……喔!应该说狮子才是。」吃素的狮子呵!她该向谁赞扬神迹。
根据种种传说,他是狂妄自大、任性无礼的反传统奉行者,从不把别人放在眼里,独来独往爱把知识者踩在脚底,鄙视他们迂腐的道德感,视人于无物。
成立珠宝公司,创建新地标鸿狮百货公司,秉持着赚钱为上的宗旨,他坦言凡以利益为主的商品都可在此买到,怕贵就别掏出信用卡;人人都有销金卡,也就是百货公司特发的专用卡,只要年消费在一百万以上,购买高档货品有第一优先的权利。
因为有些进口产品限量发行,在即将上市前会有专员上门通知,依其意愿保留或售出,成果不恶,博得不少富商、贵妇的喜爱,不用出门和一堆「平民」挤。
「不,我有一颗黑心,专吃人肉。」他威恫地扬起冷笑,随即转身坐回病床旁的沙发椅。
「好吧!就算你的心很黑,我几时能回家?还有我的工作……」她有两天没回报社绕绕了,不晓得会不会被登报作废。
「我帮妳辞了。」他说得轻松,一点都不觉得抱歉,而且自负。
「什么?你帮我辞了……」咦!等等,镇定些,别自曝马脚。「辞了哪个工作?」
他眉毛一扬。「妳不只一个工作,除了送牛奶?」
好佳在,她及时打住没泄口风。「我做人勤奋嘛!努力工作才有前途。」
「去辞了。」口气强硬的秦狮冷着脸命令,他绝不允许她再工作。
「辞……喂!秦先生,你未免太霸道了吧!我不工作你养我呀?」她随口说说不带真意。
没料到他当真了,顺着一应,「好。」
「好」字一出口,两人都大受震惊,表情皆有些怪怪的,沉闷的气氛持续了将近五分钟,相对无语地各做各的事,就是无所事事。
藏玺玺佯睡,心下惴惴难安,为了一篇报导把自己赔进去太不值得,她得想法子远离这地雷区。
而秦狮倏地起身往浴室走去,旋开水龙头以冷水拍面,冷却不该有的欲念,在那四目相望的一刻,他只想推倒她一逞兽欲。
但他不能,她只是个辛劳工作的小女孩,他甚至还不清楚她的真实年纪,怕问出自己的卑劣,居然渴望少女稚嫩的身躯!
他是个胆小鬼,而且是个浑蛋。
望着镜中的反影,他低声地笑了起来,有何不可呢?外界给他的评语不曾友善过,他何必为了一点点困恼去担心外人的眼光?
他就是他,狷狂无度,自我轻慢的秦狮子,统领万兽的王者,饮血吞肉是动物的本能,神都无法挡!
「秦狮,我要打电话回家。」
闻言,他走了出来。
「我记得妳说过妳独居,妳要打给录音机吗?」他还是把手机交给她,因为电话早被他拔掉了。
记忆真好。她不快地咧嘴一嗤。「我总有邻居和朋友吧!我不希望在警方的失踪人口上看到自己的名字。」
「父死母再嫁,妳一个人不寂寞吗?」他先入为主地认为她有不幸的童年,独自一人生活。
「先生,你在刊O二O四色情电话呀!寂寞不会找人作伴。」她享受孤独。
当初母亲千方百计地要她去马来西亚,软硬兼施地逼迫她去住两个月,结果她受不了人太多的窒息感,趁大伙去参加宴会时佯病,连夜买了机票回来。
事后她整整被骂了一年,而她那个爱妻如命的继父以为她不接受他复杂的大家庭,还专程搭机来台向她道歉,并一再表示他太爱她母亲了,所以请她原谅他的自私,不能把母亲还给她。
她听完之后笑得快痴了,继父却被她的反应吓傻了,手足无措地腼着脸,不了解十五岁的少女心里在想什么。
经过沟通后他才失望地回国,把她要独立自主的消息带回马来西亚,掀起不算小的风波,母亲气得差点要断绝她的经济支持。
好在有个富有的继父,在离台前为她存进一笔不算少的生活金,让她不虞匮乏地念完大学。
从那时候起,她就一人独居到现在,习惯了自得其乐,不愿旁人来打扰她爱静的生活品质,四方的空间都是她的天下,品茗、裸行都成,没人会来约束。
「妳有男朋友?」他第一个念头是男伴,时下年轻人盛行同居。
她扬扬手拨了几个号码。「别开玩笑了,我的工作忙得要死,哪来时间让男朋友介入。」
「忙着赚钱?」他的表情由绷紧到微笑,变化之快叫人傻眼。
「当然不……喂?打工妹,我现在在医院……没事,受了点伤……我要妳帮我拿几件衣服过来,还有提款卡放哪清楚吧!领个五千过来,记得换零钱当工钱……」
她简单地交代了几句,语意含糊要对方代为请假,还有关掉家里的电源别浪费,前后不到五分钟就安排好所有的事情。
邻有打工妹,万事不用愁。
「你不满意我买给妳的衣服?」打工妹,挺有趣的「行业」。
「华而不实,贵得让人心疼,你能想象我穿着三宅一生的华服去跑……呃!送牛奶吗?」她本来想说跑新闻。
他没听出她话中的转折点,自动收纳送牛奶一项。「妳以后不用送牛奶了。」
「你帮我辞了嘛!大老板。」反正她只送一个礼拜,用户是十二名,全在「联合女子出租大厦」,她花了一千块雇用打工妹挨户去送,免费赠饮。
「另外一个也辞了,妳不需要工作。」他有的是钱。
「不可能。」她斩钉截铁地回答,不敢再开玩笑地说要他养她。
「为什么?我不是说好要负责妳以后的开销。」他不接受不可能。
「我几时说好了?当米虫不是我的志愿。」她忍不住声音大了起来。
「我不想妳那么辛苦,小小年纪就让生活重担压扁妳。」不知好歹的丫头。
激动的藏玺玺用另一只未上三角巾的手挥掉热水瓶。「你是我的谁呀!我妈都管不了,你算老几?」
「我是撞伤妳的人,我有义务照顾妳。」他说的借口连自己都不能信服。
「是喔!你干脆把我撞死好了,买块地葬了不就省事多了。」是她倒霉,哪里不站去站他家门口。
「妳……」
一道开朗的笑声在两人吵得不可开交的当头插了进来。「嗨!两位,要拆房子吗?」
两人一回头,同时发出怒吼声。
「滚开──」
「我要出院。」
※ ※ ※
笑声,有令人愤怒,也有令人心情愉快,譬如此刻银铃般的轻笑声。
年轻、美丽、充满向阳的朝气,一眼就让人感到无比亲切的动人女孩,正发挥她特有的邻家妹妹魅力,央求安全人员叔叔们准她夹带男人进病房。
男人左一句神爱世人,右一句信上帝得永生,夜市买的银十字架派上用场,要他们相信牧师绝对无害,未了一句阿门终得以放行,一切就像在军事重地接受盘查似的慎重,没办法,记者无孔不入,有着蟑螂打不死的精神。
一进门,两人先是愣了一下以为走错病房,因为只看到一位正在敷脸的男孩,直到「他」开口。
「请原谅我不能以真面目见你们,因为事关机密。」自嘲的藏玺玺比了个坐的手势。
「哇!玺玺姊,妳怎么舍得剪掉一头如云的长发?妳失恋了呀!」好可惜哦!拿来卖多好。
活泼、开朗的宋怜怜大大地叹了一口气,可怜自己少赚了一笔。
「欠揍呀!打工妹,我的衣服呢?」谁规定失恋才准剪发,她是应工作所需。
剪的时候心在滴血呀!可是没办法,她的采访对象刚好讨厌女人,她只好为新闻牺牲了。
宋怜怜拎起包包展示内容物。「四套日常服及内衣裤和卫生棉,我连胸贴都带来了。」
杵在一旁的胖男人尴尬极了,转身看向窗外。
「白痴,妳带胸贴来干么,是不是想A一包去卖?」打工妹想钱想疯了。
「嘻嘻嘻!知我者玺玺姊,妳这种胸贴很少见,好用又不黏乳……」她才一说到乳字,就有人发出轻咳声。
「妳们聊归聊,请尊重我的隐私权。」这两个女孩不当他是男人吗?
女人私密用不着说给他听。
「乳头是人体器官之一,阿胖哥哥别想入非非嘛!」宋怜怜大方地朝他一笑。
「食色性也,谁叫我是男人。」他无辜地一摆手,不打扰女人间的谈话。
看看这间病房的装潢算是惊人,五星级饭店都不一定有这样的享受,电视、冰箱、音响和超大屏幕放影机,旁边还有一台能上线的计算机。
真想也让有钱人来撞一下,住上一天也甘愿。
突地,尖叫声让他回头。
「什么?妳被囚禁?」
藏玺玺揉揉耳朵避免耳鸣现象。「小声点,打工妹,我的耳膜很脆弱。」
「对不起嘛!玺玺姊,人家一时惊喜过度。」她吐吐粉红小舌。
「惊喜?」她横瞪了一眼。
宋怜怜连忙改口,「呃,是惊吓啦!谁会笨到绑架没身价的妳,妳又不是知名人物。」
为什么不是她?她也想被绑架吶。
「问得好,我也很纳闷,整日困在床上快烦死了。」好想摆脱植物人生涯──只负责吃和睡。
「牢头呢?怎么不见人?」她要好好瞻仰瞻仰,顺便请他关照关照未来的打工机会。
「去和庸医商量出院的事,应该快回来了。」他好像没事人似地老守着她。
大老板应是日理万机,忙得焦头烂额不见天日才对,可是他似乎很闲,只要一台计算机就能掌控全局,从早到晚盯着她吃药、换药。
他甚至到浴室洗澡只要三分钟,随便冲冲水就出来,怕她逃掉般地看得死紧,她很怀疑行动不便的脚能走多远,除非她自行敲掉石膏。
「医院里有庸医?」不解的宋怜怜偏着头问。
她比比自己的脚。「诊断书上写着轻微扭伤,他却自作主张地上了石膏好赚一笔医疗费用。」
「玺玺姊,妳……妳好好笑哦!怎么会遇上乌龙医生?」害她以为伤得很严重。
「他是秦狮的家庭医生,记恨我出言不逊……」小器的男人,不过和狮王也脱不了关系。
「秦狮?」
惊讶声发自小胖洪其国。
暗自呻吟的藏玺玺怪自己多嘴。「胖子,你可以当作没听到吗?」
「天吶!光明报之花,妳是我们年终奖金加成的希望呀!」要不是她敷了脸怪可怕的,他一定送她个胖哥之吻。
「嘘!死胖子,你小声点,想害我们被人乱刀砍死呀!」她紧张地瞄瞄门口。
他捂住笑得阖不拢的嘴。「要得呀!拚命妞,妳真有一套。」
「别拍马屁了,我要你们把我弄出去,远离那头凶狮子。」她可不觉是荣幸。
「妳挖到……呃!能凑成一篇了吗?」他了解隔墙有耳的重要性。
「你没有眼睛看吗?我都已经伤成这样了还要我去拚命?你的心是被肥油包住了吧!」逃都来不及了还要她自投罗网。
命太长也不能滥用。
「意思是不用指望了?背叛新X宗旨的逃兵。」他刻意省略 「闻」字。
「什么是新X?听来好怪异。」不像是骂人的脏话。
藏玺玺先耳提面命一番,「打工妹,记住一件事,不要泄露我的身份和职业,尤其是记者两个字绝对不能提,再多的金钱都不许出卖。」
「为什么?」她是为什么小姐。
「因为他痛恨记者,想生吞记者,你要另辟财源。」打工妹的心思一向单纯得像张白纸。
「不能通融一点点吗?他非常非常有钱呢!」她用手指比了个很少的动作。
「出卖我能让妳赚更多的钱就去,逢年过节别忘了到我坟前上香。」她说得很感慨。
吓了一大跳的宋怜怜吞吞口水。「没那么严重吧!台湾是有法治的国家。」
看她惊吓的表情,小胖很想笑地加油添醋。「是真的,他是头没人性的狮子,最爱吃小女孩。」
「你们没骗我?」她半信半疑地来回看着两人。
「骗妳有钱领吗?」洪其国将视线移回一脸绿的女孩。「拚命妞,请想想我的老婆本。」
「胖子,你在为难我。」他根本不晓得她卡在什么危险的情况中。
「想想X社的危机,我要是有妳一半的运气,老早就豁出去了,妳不能成全我吗?」他忍着反胃的冲动执起她的手请求。
「胖子……」唉!新闻,私心;私心,新闻……难以抉择。
「妳想害我一辈子讨不到老婆……神爱世人,愿主赐福给迷途的小羊,上帝会保佑每条受创的灵魂,主的怀抱就是天堂……」
正当藏玺玺想骂他发神经,怎么突然布起道,见他眼睛直眨地打暗号,她才发现两条人影就在门口,难怪他会改口,好个急智的胖子。
多年的默契她跟着配合,不打断地听他背诵圣经章节,直到他念了句阿门。
「感谢你来探望我,所罗门牧师。」这是他们之间通用的秘语。
「哪里,应该的,玛莉莎姊妹。」他在胸前画了个十字,祈福的吻就免了,那张脸……
「牧师?玛莉莎?」
※ ※ ※
秦狮大步地走过来,有意无意地用威猛的身体挤开洪其国,占有性十足地拥着床上人儿的肩,宣示其主权在他,充份地表现出王者的气势。
他以睥睨的神色扫瞄病房内多余的人类,张狂的表情令人望而生畏,宋怜怜受先前强行灌入的印象影响,对他有几分害怕地退了两步。
而同样畏惧的洪其国强打精神应视,他现在可是神职人员,怎能轻易退怯,于是用着慈祥目光予以回礼。
「你是哪个教区的牧师?哪天上上教堂求上帝开释。」他是无神论者,最厌恶神爱世人那一套。
洪其国脸上笑得平淡,手心直冒汗。「我请调到山区服务,上台北来探望才知道她出车祸了。」
「是我撞的,我需要告解吗?」他狂妄地一斜睨,态度极为不尊重。
「这……」背都湿了,好迫人的压力。
「死狮子,你非吓得我没有朋友是不是?牧师相信神的存在又哪里妨碍到你了?」一见苗头不对,藏玺玺赶紧开口解围。
洪其国投给她感激的眼神。
「世上没有神。」至少他没受过庇佑。
她扶着下巴哈哈笑了两声。「有没有神是可以由你来评定的吗?帮我把面膜洗掉。」
在几人惊讶的神情下,秦狮当真进浴室端了盆温水出来,轻柔又专注地清洁她脸上的绿泥。
「玺玺姊,妳骗我。」好坏的人哦!为了断她财路,什么谎都敢编。
「要我请他吼两声,表演生吞人肉吗?」一说完,额头马上挨了一记轻扣。
「打工妹?」秦狮猜测。
「不错嘛!家有恶邻都认识。」她用眼神警告宋怜怜,要她节制些。
她不满地大声平反。「别听玺玺姊胡说,我是最热心助人、服务态度最佳的打工妹,一通电话随传随到,价格超低廉,只收代送物品的十分之一,无形的需要另外计酬……」
「打、工、妹──妳要我收回长期赞助吗?」眼一瞪,藏玺玺的声音压得非常低。
「这……」有钱的新客源不稳定,而长期雇主……「妳的四千五百元,我要回去了。」
连同提款卡,宋怜怜沮丧地交出扣除工钱的实额。
「嗯,妳搭牧师的车可以省车资。」她提醒快吓傻的洪其国。
他连忙咳了一声,「呃!顺路、顺路,我送这位小姊妹回去,妳要好好保重身体,完成主赋予妳的神圣使命。」
「我、会、尽、力。」她像要杀人似地咬出四个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