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帮你确定自己究竟是男是女。”他步步逼进,顺势爬上了床,继续朝她靠近。
“这事我自己清楚就行了,不用你来多事。”
“是吗?”烈焰勾出一抹嘲讽的笑。“那你告诉我,你究竟是男是女?”
绝尘闻言语塞——她上当了!
趁她呆愣的当儿,他又袭向她,占尽优势的身躯轻易地便将她制伏,让她动弹不得。
他的温暖气息令她一阵目眩,既想沉沦又害怕深陷,矛盾在心里交织,平静的生活头一回出现了让她不知所措的情况。
“放开我!”既然无法解决,那就逃避吧!至少她还可以保有完整的自己。
“我要立你为妃。”他突地扔下这句宣言,轰得绝尘头晕目眩。
“你说什么?”
“我要娶你为妻,立你为妃。”他重复了一遍,幽深的黑瞳溢满柔情。
回视他充满爱恋情欲的眼眸,那赤裸裸的热情似一根细针,狠狠刺入她的心,痛得她奋力挣扎,急于想逃离他……
不用回答,绝尘的反应已明白地表示了她的拒绝。
烈焰加重力道,执意不让她挣脱。“给我一个理由,否则你注定是我的王妃。”不许她拒绝,不容她反抗,认定是她,就是她了!
绝尘静静地凝睇他俊美无畴的容颜,缓缓道:“我……我不适合你。”
不可否认的,他的确令她心动了,但……昔日的记忆倏地浮上脑海,提醒她、也警告她——她是不配得到幸福的,孑然一身是她对自己的惩罚,她将一切攸关“情”的事物摒除在心门之外,星海的出现是个意外外,所以她感谢老天并没有遗弃她,仍愿给她一份可相依的情感,她再不苛求其他了!
可是在他介入她的生活后全走样了,她发现心中的渴求已逐日剧增,像一口无底洞,越要越多。
她害怕这样的自己。拥有的愈多,失去的也愈多,痛也相对的更深。
面对他的逼进和执着,逃避是她唯一能做的,是懦弱也好,是胆小也罢,只要不必再承受失去的椎心刺痛,即使再不舍,她相信咬咬牙定能熬过。
“看着我,不许想别的事。”他的魅力不再了吗?否则在他怀中的她怎会神游太虚,全然忘了他的存在。
“我真的不适合你。”即使心痛,还是得割舍。长痛不如短痛!只要她离开这儿,她就有办法忘记他。一定有的!
“适不适合不是你说了就算,没试过你怎么知道?”他岂会因她的三言两语就打退堂鼓。
“你是一国之君,要什么样的女人,就有什么样的女人,环肥燕瘦任你挑选,何必迁就我这相貌残缺的女子?”绝尘企图劝退他。
原来如此!他的猜测果然正确。
早知她对自己的相貌耿耿于怀,但这不足以构成理由,因为他不在乎她是美是丑,也不容许她因此而拒绝他。
“我喜欢你,不论你的容貌如何。”他真挚地吐露心意。
瞧她一脸的不置信,烈焰在她额头轻啄一下,充满怜惜的说:“从我见到你的那一刻起,我就被你吸引了,为此我甚至还怀疑自己是不是喜好和别人不同,幸好老天眷顾我,否则火驭国可能会出现史无前例的‘男人皇后’了。”他打趣地说。
“不可能……不可能……”绝尘喃喃自语,像是说给自己听似的。
为什么要告诉她这些?她已经做好要将他从记忆中拔除的准备了。为什么还要对她说这些,撼动她的决心?
“可能的。不要为你的容貌而自卑,你就是你,不管你长相如何,我的心意仍然不爱。”他吻上她左颊的疤痕,柔光荡漾的眼神闪着坚决,直逼绝尘的心灵深处,他眷恋地说:“情人眼里出西施。”
他的告白吓傻了绝尘,她呆愣得无言以对。
一股暖流注入绝尘的心扉,泪迷蒙了双眼。
在家人死后,便没再掉过一滴眼泪的她,还以为自己早已失去了掉泪的能力,而此刻她竟泪湿两颊。
她何其有幸啊!继星海之后,又得到他的珍惜。
“别哭!我说这些话不是要惹你哭。”疼惜地吻掉她滑落颊面的水珠。“别再躲我了!给我一个机会证明我的真心。”
她很想大声地呐喊“我愿意”,但她不能。
“对不起!”无法回报他的心意,这三个字是她仅能给的。
烈焰不可置信,在听完他掏心挖肺的告白后,她仍然选择放弃,她怎能如此无情?在他对她推心置腹之后。
“我不接受否定的回答。”他霸道地说,蛮横地要求她给予同等的回应。
“你……”在温文儒雅的包装下,他仍保有唯我独尊的强悍。
一改平常有礼谦恭的面貌,他对她邪佞一笑。“或许我该做点事来表明我的决心。”不安分的手攀上她的胸部,慢慢往下移,轻扯她的腰带。
“住手!”绝尘惊呼。
她按住他蠢动的魔爪,双颊驼红,明显地察觉到他的身体正诚实地反应出对她的欲望。
烈焰沉吟一声,低下头封住她的朱唇。
“别露出这种表情,否则难保我不会将你当点心吃了。”烈焰贴在她的耳边低喃,依依不舍地在她粉颊烙下一吻才翻身放开她。
“我送你回流云宫。”拉起她,帮她整理被他拉乱的衣服。
绝尘默默地点点头,没有拒绝。
一步出房门便发现赛罗着急地在外头踱步。
“有急事吗?”烈焰出声问道。
“有……没有……有……”这教他如何启齿,他想问王和绝尘两人单独在房里做什么。
他的语无伦次弄得两人一头雾水,面面相觑。
“大叔,你的脑子不灵光吗?讲话颠三倒四的。”绝尘忍不住出口讥他。
“你……你们要去哪儿?”赛罗问得有些结巴。
“我送绝尘回流云宫。”
“不可以!”赛罗大声地叫道。
“为什么不可以?”烈焰浓眉微挑。
“这……”
“大叔,你的举止很奇怪喔!”绝尘狐疑地盯着赛罗。
“我……我只是——”不放心王单独和绝尘在一起,但这种话他说不出口。
烈焰横眉看着他的贴身护卫。“你大概是太累了,今晚不用守夜了,早点回去休息吧!”
“可是……”犹疑不定的眼光来回地看着烈焰和绝尘。
“别再说了,下去休息吧!”语毕,烈焰和绝尘便往流云宫的方向走去。
怎么办?相依相偎的背影让赛罗急得都快掉泪了,他真希望自己能为这种无力的情形大哭一场。
“绝尘。”水媚轻声唤道。
绝尘微微点头,算是回应。
从那一夜起,烈焰已经有三天没出现在她眼前。
也好!否则她真不知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去面对他,只是仿佛失落了什么似的感到有些茫然。
或许他只是一时兴起,转眼间便忘记自己曾说过的话,她又何必当真?反复的猜疑和揣测在内心交替浮现。
“绝尘,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?”长年生活在宫中的水媚,见过的男子屈指可数,在这爱作梦的花样年华,身边突然出现优秀出众的绝尘,再加上没齿难忘的救命之恩,情窦初开的她自然把芳心寄托在这位“才俊”身上了。
“从没想过。”绝尘冷冷地答道。这是事实,她会仔细去想才有问题呢!
绝尘的淡漠让水媚难掩失望。谁教她对一个冷情的“男子”动了心?
绝尘端详方才写下的药单,一颗心全专注在自个儿的事上,没留心水媚的异样。
“你从没想过娶妻的事吗?”水媚不死心,继续追问。
“是没有。”头没抬,提笔修改药单。
“为什么?你应该到了娶妻的年龄了?”难得有机会和绝尘讲这么多话,她可得要好好把握,平常“他”总是为她做些简单的诊治,并问她有没有发病后,立即离去,除非有星海在场,否则“他”不会多留一刻。
“那又如何?”
“你不觉得有个心爱的人长相左右是件很幸福的事?”
“我有星海。”这就足够了!
“我指的是可以和你谈心、交心的人。”
“我不需要。”这句话是说给水媚听,也是说给自己听的。
绝尘简洁扼要的回答不超过十个字,令水媚沮丧得想尖叫。
“可是王兄都要成亲了,你难道不心动?”
绝尘倏地抬头,紫眸注入冰冷。“你说什么?”
“你不知道吗?长老们将在下个月为王兄举行选妃大典,由长老们决定一些人选,王兄再从其中挑选一位女子,成婚大典则在王妃选出后的一个月举行……”水媚一派天真地自说自话,浑然未觉绝尘的异样。
绝尘的听觉停留在,“选妃大典”四个字上,对水媚滔滔不绝的话充耳不闻。
选妃大典!
他还真会保密,三天前的信誓旦旦全成了可笑的谎言,她庆幸自己未轻易交心,现在抽身或许不迟。
“我去厨房熬药。”没再搭理水媚,她径自走出房间。
绝尘的冷淡让水媚轻轻地叹了一口气,她问着贴身侍女。“珊雅,绝尘是不是很讨厌我?”
“没这回事,公主多虑了!”珊雅安慰着主子。
“真的吗?为何他对我总是爱理不理的样子?”她多么希望绝尘能多看她一眼,多关心她一点。
“绝尘大夫只是话不多,公主不必多心。”
“珊雅,你真是体贴。”珊雅的安慰让水媚觉得好多了,绝尘的确沉默寡言,但待在“他”身边却有种受到保护的安全感,这样的“他”比徒有一张嘴,却身无一技之长的贵族公子好多了。
“公主过奖了!”
水媚突然定定地看着珊雅。“我发现你和绝尘有些相似之处。”
珊雅怔忡了下,不解地看着水媚。
“你们同样的不爱讲话,常顶着一张冷酷的脸,怪吓人的,却又同样的体贴别人。”
是吗?珊雅的眼神闪了闪。“公主太抬举奴婢了!奴婢怎能和绝尘大夫比。”
“没这回事,我把你当姊妹般看待,你不该有这种自卑的想法。”
珊雅眼中的光彩暗了下来,无言地承受着主子对她的厚爱。
绝尘快速地通过长廊,在转角处突然一记冷刀劈至,她反应灵敏地往后一闪,躲过致命的一击,刀子只划破她的袖子,留下淡淡的血痕。
她预料中的行动终于展开了。
也好!早一天解决、早一天离开。
用四两拨千斤的招式轻易化解对方凌厉的猛攻,态度悠闲得就像只逗弄老鼠的猫。
“刺客——有刺客——”一名路过的侍女见状,惊慌地扯开喉咙大叫,引来巡逻的卫兵。
绝尘一个失神让对方溜了。真是可惜!本想等对手筋疲力尽后再捉拿逼问,追查幕后的主使者,不过逃了就算了,反正还有机会,她可不认为对方会轻易善罢干休。
不一会儿,绝尘已被巡逻的士兵团团围住,不过仍迟了一步。
“没事了,你们走吧!”挥手要他们各自回岗位。
伸手拉起被吓得腿软而跪坐在地的侍女。“你没事吧?”
“没事!多谢绝尘大夫。”宽大的衣袖在她举高手臂时滑至肘部,露出深浅不一的累累伤痕。
“你……”绝尘诧异地紧盯着雪白肌肤上纵横交错的暗红色线条。
“啊!”她惊叫一声,赶忙拉好袖子,转身就要跑开。
“慢着——”绝尘早一步拦住她,从怀中掏出一个白色的小瓶子。“伤口结痂后抹上这瓶药,可以除疤。女孩子身上有伤痕不好看!”
“这……”她迟疑地没伸过手接受绝尘的好意。
“收下吧!”说完,硬把东西塞给她,潇洒地转身就走。
她紧握手中的瓶子,上面还留着离去者的微温,一股暖意滑过心房。
“绝尘!”着急的叫喊伴随着强大的撞击声传入耳际,接着一双溢满紧张焦虑的黑瞳映入眼帘。
她冷冷地瞥了来人一眼,随即自顾自地上着药。
“你没事吧?”烈焰小心翼翼地审视她全身上下,直到确定她除了手臂上的轻伤外,没有受到其他的伤害,才心魂甫定地将她揽入怀中。
一旁的赛罗瞪大眼睛,愣愣地呆立着。
绝尘眉头紧皱,坚定地推开他的臂膀,拒绝再度沉沦于他的温暖。
“谁伤了你?”他要把那个人碎尸万段。
她耸耸肩表示不知情。
“你可曾和人起过冲突?”冷言冷语的绝尘说话从不留余地,他担心她得罪人而不自知,让自己陷入危险的境地。
她再度耸耸肩。
她不言不语的淡然让烈焰恼火了,用力地扳过她的身子吼道:“别背对着我!
“看着我的眼睛。”一听到她遭到刺客袭击,他顾不得还在书房和他共商政事的大臣们,十万火急地赶到流云宫,而他的担心害怕只换来她的相应不理。
她迎上他怒火跳跃的眸子,仍倔强地不肯开口说话。
“你……”
紧张的气氛一触即发。
“王——”赛罗尴尬地注视着对峙的两人。
“你先出去,守着门口不准任何人打扰,我有话要和绝尘单独谈谈。”烈焰的眼睛一直没离开绝尘。
“这……”赛罗迟疑了。
“滚出去!”烈焰咆哮道。
赛罗像逃命似地不敢再滞留原地,连忙退出门外。
绝尘面无表情地从他身旁走过,跟在赛罗的后头就要离开。
烈焰攫住她的手臂,将她拉至面前。
“为何不同我说话?”他以为经过那夜的表白,两人的距离已缩减了些,怎知他不过离开数天,她又莫名其妙的对他冷眼相对。他受够她的时冷时热了,既然他都言明毫无保留的付出,就由不得她拒绝逃避。
她依旧默不作声。说什么?难不成为他即将来到的婚礼说声恭喜?
其实她大可像以往一般,把他当朋友看待,然后心平气和的祝福他,但……她做不到!她的理智、她的潇洒、她的不在乎都在听到“选妃大典”四个字时,全告瓦解。她故作冷漠的坚强,也在面对他的时候逐渐决堤。
搁置心头的委屈让她气得惜言如金,但是委屈何来……她无心细究。
“你再不开口,我就吻你。”他威胁道。
“你敢!”瞪大双眸怒视着他。
终于开口了!烈焰嘴角微牵。
“如果你只是来看我平安与否,现在你看到了,可以走了。”看不过他得意的模样,她下着逐客令。
烈焰闻言身子僵了一下,旋即换上轻松自若的表情。“你就这么讨厌我?我记得那晚你的反应倒是满热情的。”他意图勾起两人曾有的亲密记忆,同时也撩起他对她的欲望,忍不住想再一亲芳泽。
“那晚是个意外。”她只是被他突如其来的表白骇住了,所以才会失常。
“是吗?”‘意外’常常发生对不对?”他缓步朝她移动,视线不偏不倚地落在她的红唇。
“你想做什么?”
她把桌上的瓷杯扔向他,他轻易地把它挥至一旁,并迅速地抓住了正往门口移动的绝尘,将她圈在怀中。
“我想试试每次‘意外’发生时,你的反应是不是都那么热情?”言毕,他急切地低头寻找令他朝思暮想的朱唇。
绝尘岂会甘心乖乖就范,她奋力地挣扎,口中还不忘骂着。“你这个登徒子,快放开我。”
但他搂得死紧,让她丝毫没有挣脱的机会,只能扭动头颅,左躲右闪他的执意逼进。
“大叔、大叔!你快进来呀!”绝尘转而呼叫伫立在门外的赛罗,希望他能即时解救她,却激起烈焰的不满。
“你居然敢向别的男人求救?!他捏住她的下巴,恶声恶气地说。“看我怎么整治你。”
“你……唔……”
“大叔,你在做什么?”星海好奇地盯着整个人都贴在门板上的赛罗。
赛罗被星海突如其来的叫喊吓得差点跌倒在地,他果然不适合做这种偷偷摸摸的亏心事。
他不自在地清清喉咙。“我在帮王守门。”
“王和绝尘都在里头吗?”说着,她就要推门进入。
赛罗拦下她。“王吩咐任何人都不许进入。”
“为什么?”星海睁着骨碌碌的大眼,不解地问。
赛罗也不知该如何回答,方才还听见烈焰王和绝尘争执的声音,这会儿却静得连蚊子飞过都听得清清楚楚,他好担心呀!
“大叔、大叔,你快过来看。”星海朝赛罗招招手。
回过神的赛罗发现调皮的星海在窗纸上戳破了一个洞,正往里头瞧。完了!要是给烈焰王发现,他的项上人头铁定不保。
“小鬼,你会害我们两个都被砍头的。”赛罗把星海拎离窗边。
“可是我好奇啊!烈焰王和绝尘抱得好紧喔!”
赛罗闻言也凑近窗棂一探究竟,眼前的景象令他差点失态惊叫,幸好星海即时捂住他的嘴。
“笨大叔,你想害我们脑袋搬家吗?”星海人小鬼大的睨了他一眼。
赛罗抚着胸口,试图藉此平息心中的震惊。
烈焰王和绝尘在……在接吻。赛罗好想哭,他该怎么向长老交代,选妃大典已在积极的筹备中,到时候真能如长老们所愿选出火驭国的王妃吗?
望着房内难舍难分的甜蜜,赛罗想哭的冲动又增强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