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恶夫太狂 第5章(2)

  任谁都看得出来风父相当喜欢曜日,只是相对的,与曜日相处越久,越欣赏曜日在商场上的种种表现,他对风氏的未来也就更为担心了。

  虽然漫舞总是告诉他,公司里有张总经理和江秘书在不会有问题,要他安心养病,但是他怎么也放心不下。

  坐在病床上,晒着洒进窗里的阳光,风父回头凝望正为他把苹果捣碎成泥的漫舞。

  「漫舞……」

  「是。」抬起头,她嘴角有着淡淡笑意。林医师说,父亲的身子近来好多了,如果这一、两天都没再发病,就可以回家休养。

  她知道这都应该要归功于曜日,因为他每次来,总能让父亲开怀大笑。

  只是今天,他晚了。调回看向门口的视线,她转看眼前的风父。

  「是不是口渴了,我帮你倒……」

  「不是。」摇摇头,他要漫舞坐到他身边,「来,坐这里,爸爸有些话要问妳。」

  「爸?」

  「妳喜欢曜日吗?」

  「这──」她怔住。

  「打从一开始,我就知道曜日他很喜欢妳,他很精明,也很权谋,他知道要让妳喜欢他,就得想办法接近我、讨好我,他做到了。」

  「爸……」她记起在撒皇饭店那夜,曜日也说养父早知道他意图的事。

  「我也知道,一开始,妳是不喜欢他,但是现在呢?这几天,你们相处时间多了许多,妳还是不喜欢他吗?」

  「爸,我……」

  「我一直希望,能有个像曜日一样出色的儿子……当然,爸不是说妳有什么不好,只是……」

  看着父亲眼底的遗憾,看着父亲苍老的容颜,漫舞心中一阵慌。

  「爸,你是不是想告诉我什么?」

  「其实也没什么,只是……」风父决定说出他对风氏未来的安排,「我想,如果妳愿意嫁给曜日,那风氏我就可以留给妳。」

  「那……如果我不能嫁他呢?」她困难问道。那天晚上她已经把话说绝了,又把他男人尊严丢到地上踩,现在就算她愿意嫁,他也不可能答应娶她。

  「如果不能?唉……」风父叹出一口长气,「如果不能,那我会把风氏交给其他有能力的人来管理,至于妳,我会把百分之十的股份留给妳。」

  「爸──」想到自己的无能,逼得父亲不得不把自己一生的心血,拱手交由外人管理,漫舞顿时泪水盈眶。

  「妳知道爸爸这么决定,对妳、对风氏都是最好的安排。」风父淡然一笑,「毕竟,妳对商场的事没什么兴趣,不是吗?」

  「爸,对不起、对不起,真的对不起……都是我不好……」无法再假装只要自己认真学习,就真的可以管理公司,漫舞紧握着风父的手,泪眼蒙蒙。

  听着漫舞的忏悔抱歉,风父心口郁闷,红了眼眶。

  「傻孩子,这一切都是天注定……」虽然早已猜到她的心思,也早有把风氏交由他人管理的心理准备,但当她作出最后决定,他的心口还是一阵难受。

  「算了,就……就……」霍地,风父顿瞠老眼,身子僵直。

  「爸!爸,你怎么了!?你不要吓我啊!」看见风父痛苦的表情,风漫舞惊声急叫,急急按下病床边的呼叫铃。

  一会儿,医师与护士已相继快步冲进病房。

  带着惊恐表情,风漫舞退到后方,双手紧紧交握在胸前,睁大泪瞳。

  突然,一声冰冷在她耳畔边响起──

  「现在,妳高兴了,满意了?」他俊颜森冷无笑。

  今天他依然牺牲自己的午休时间,赶来医院采望风父,但才要进病房,就意外听到她宁愿让风父发病,也不愿意嫁他的话,教他怒得当场走人,可她一声惊喊,却又拉住了他的脚步。

  「你来了!?」一转头,看到冷颜无笑的曜日,她心中一阵惊喜。

  他来了、他来了!

  有他在,她就什么也不必担心、不必害怕了,她……意识到自己对他出现的惊喜与对他的莫名依赖,风漫舞心口一震。

  怎会这样?她是什么时候开始,对他有了不一样的感觉?

  漫舞想找出答案,可,看着他不同于之前对养父的温和容颜,望着他毫无温度的厉眼,漫舞心中一片空白。

  看着他,她张启红唇,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。

  但,看向正围在病床边为风父做急救的医护人员,看着已然失去意识的养父,她想给他一丝希望──

  「爸,曜日来看你了,他来看你了,你快醒醒……」她大声喊着。

  望进她百转千绪的眼眸,等不到她答一句话,爱新觉罗.曜日望向病床上已陷入昏迷的风父,霍然转身。他没有理由再留下。

  「不!你别走、别走!」眼看他突然转身离开,漫舞急步追上前。

  但不理她的呼喊,他依然迈步走出病房。

  「拜托,别走、请你别走,好吗!?」加快步子,她急奔向他,伸出手,紧紧抓握住他的手。

  「别走!」

  「不走,我留着做什么?他是妳的亲人,并不是我的亲人,我实在没必要再为他留下。」他面无表情,冷看她急切的眼。

  等她父亲一死,他仅有一颗可以影响她、控制她的棋子就没有了,那他还留下做什么?

  「可、可是……你明明也很关心他的,不是吗!?」他的无动于衷,他的冷眼凝看,教漫舞乱了心。

  她知道他还在为上次她在撒皇饭店说过的话生气,因为这阵子,他虽然常来看她养父,可是他对她的态度已经不同了。

  现在他只会对着她的养父笑,却连理也不理她,还刻意忽视她的存在。

  她应该要高兴、要开心,他终于不再找她麻烦,可是,她高兴不起来。

  那种被他排拒于外的感觉很不好,但是她无法怪他,因为那全都是她自己种下的因,所结下的果。

  只是现在,她希望他不要再生她的气,她希望他可以因为对养父的关心而留下来,至少不要在养父正需要他的时候离开。

  「不要说你一直都是在作戏,我相信你这阵子,是真的关心我爸爸,否则,你不会一直抽空来看他,对不对!?」她抓住仅有的希望。

  「妳──」看着她紧握住他的手,曜日脸色难看。

  突然,他猛地挥开她的手,拒绝她肢体的碰触。

  她从不知道她对他的影响有多大,即使只是一个轻轻的触碰,她也能教他心跳加速。

  但在她一而再、再而三拒绝他的亲近后,他不想记住这心跳的感觉。

  「没错,我是关心他,但是那又如何?妳才是他的亲人,妳忘了吗?」

  「我知道,但是我爸爸他……」看着突然被挥开的手,她心口一紧。

  「请你留下来一会,好吗?你知道他需要你的。」

  「他需要我?」倏地,一道精光掠过他的眼,「妳的意思,是希望我留下来陪妳爸爸?」

  「是!」漫舞用力点头,脸上有了笑,「你知道的,这阵子有你常来看他、陪他,他的心情一直都很愉快,医师都说这样对他的病情很有帮助。」

  「喔,是吗?」见她再次点头,一道恶意,扬上他的眼,「要我留下来陪他,不是问题。」风青文果然是一颗好棋子,这么快就替他扳回面子了。

  「真的?」笑意在她眼里荡漾,「谢谢你,我……」

  「喔,不,不必太感谢我。」心情大好,他笑得开怀,「只是,我想之前,妳刻在心上的话,应该还在吧?妳还没忘记吧?」他笑问着。

  「你、你的意思是……」她怔住。

  「没错,就是妳想的那样没错,妳够聪明。」换了站姿,他一手插放裤袋,一手拨弄过斜落额际的黑发,偏着头,瞧着她,眼中净是得意的笑。

  「你──」瞬间,她脸色苍白。

  「要我留下陪妳父亲,可以,跪下,然后,哀求我。」站挺身子,笑意在他眼中渐渐淡去,取而代之的是一道冰冷寒意。

  「记得,要心甘情愿、有诚意一点,还有,别想敷衍我,否则,妳就算是跪上个千百次,我也不可能再把时间浪费在妳爸爸身上。」

  「你、你怎么可以……」听着他过分的要求,漫舞倍感难堪。

  她想永远都不要再见到他,然,看着他冷俊无笑的酷颜,透过他绝情无义的黑眼,她像是看见养父绝望的眼,也看见养父心中似永难弥补的遗憾。

  可,她不要这样,她不要养父绝望,也不要养父留下任何遗憾,更不要养父在最后的日子里,还要为风氏、为她而操心、担忧。

  她……她知道该怎么做了。

  紧握身侧十指,风漫舞回眸看进病房里,望着病床上正在接受急救的风父,她紧咬红唇,强睁泪瞳。

  回过头,扬起苍白容颜,她凝泪望进爱新觉罗.曜日冷漠无情的眼,唇角颤抖,双膝一屈,就在医院的走廊上,咚声跪地!

  「妳!?」他俊颜顿僵。

  「请你别走,请……请你留下来陪我父亲,请……请你娶我,请你……请你看在我父亲病重的份上娶我,求你……」紧闭泪眸,她嗓音哽咽。

  「妳在做什么!?」她的话更教他震愕。

  「你赢了,你成功了,你不耍手段、不耍阴招,就让我心甘情愿地向你下跪、哀求。

  我道歉,我为以往对你的不敬态度道歉,我为自己不好的口气,向你道歉,请你原谅我!」抛开自我的尊严与人格,她想为养父找到新希望。

  只要他肯留下来陪养父,只要他肯娶她,那养父会很高兴、很开心的。

  紧抿着不住抖动的嘴角,紧握着十指,她全身颤抖。

  「妳、妳到底在做什么!?快给我起来!」不想教他人看见这一幕,曜日怒得一把揪起跪地的她,将她拖离正巧无人经过的长廊,转向不远处的安全门。

  推开沉重的门,再关上,他狠狠地拐起她的手肘。

  「妳说!妳刚那是在做什么!?」他愤瞠双眼。

  「我……你、你在气什么?」她已经如他所愿向他下跪、哀求,他应该要得意,要大笑的,不是吗?那为什么现在的他,却在生气?

  「妳知不知道妳刚刚是在做什么!?」他怒声再质问。

  「当然知道,但是,我做错什么了吗?你告诉我,我哪里错了,我改、我可以改的!」忍着腕上的疼痛,她含泪问着。

  他拐痛了她的手,也在她手腕上烙下一圈红印,但她不怕痛,她只怕他生气,只怕他拒绝她的恳求,只怕养父最后会带着遗憾离开人世。

  「妳不知道自己做错什么!?」他怒道,「妳怎么可以说跪就跪!?」

  「我──」

  「再怎么说,妳也是个小有知名度的富家千金,是风氏企业董事长的宝贝女儿,现在,妳在医院的长廊上跪下,万一被其他人看见,妳……」

  他生气,气她为了风父,竟可以如此委屈自己,且不顾尊严地向他下跪!

  「妳、妳到底还要不要面子啊!?」他愤声吼。

  「面子?」他担心被别人看到,她会没面子?漫舞愣住,继而摇头。

  不,不可能,他担心的应该是他自己的面子。

  他担心有人看见了,会误以为他是在仗势欺人,误以为他在欺压她。

  对,一定是这样,他是个大男人,他很爱面子,而她选错场合。

  「对不起,我也不想这样,但是爸爸对风氏的担心,教我实在没办法想太多……」眨去眼中泪光,她想为自己的行为解释。

  「对不起,我不是故意要别人看见的,也不是故意要他们错怪你、误会你,我只是……只是……」不知该说什么,漫舞一再地低头噙泪道歉。

  「对、对不起,真的对不起,请你原谅我的过错,请你答应我的恳求,好不好?拜托!」

  「妳──」看着首次在他面前低头的漫舞,爱新觉罗.曜日心情沉重。

  他一直都知道她对风父的孝顺,但他不知道为了风父,她竟真的可以放弃自尊,选择向他低头。

  在今天之前,他以为自己永远也见不到她的狼狈与难堪,但,风父的临时发病,却意外改变了这一切。

  他知道自己是选对了棋子,也成功拆下她一身的傲骨,更成功的让她跪在他面前,哀求他、恳求他。

  他以为自己会很高兴、很得意,但这一刻,他发现自己竟感受不到一丁点的胜利喜悦,也感受不到践踩她高傲自尊的快感。

  他只感觉到有一股难以平息的愤怒,正在他胸一狂乱飞窜,有一把利剑正重刺着他的心口……

  「我都已经跟你下跪,也向你道歉了,难道你还不肯原谅我!?」得不到想要的回答,她失去了所有的自信。

  她以为他还要她的,但现在……她知道她太过高估自己在他心中的分量。

  在这种情况下,他根本不可能答应娶她!要他娶她?根本就是妄想。

  「我知道要你娶我是一种奢望,那你就当是日行一善,帮我哄哄我爸爸,好不好?拜托你、求你!」

  漫舞低声哀求着,然,她的哀求,似闯不进他冷硬的心。

  「林医师说,他的癌症已到末期,他再撑……」她泛着泪光的清瞳,水亮而凄迷,「他再撑也撑不了多久了,求求你帮帮我,就让他到时可以走得安心一点、快乐一点,好不好?我求你!」

  他的表情冷漠,他的眼眸幽冷,他让她为自己一再出口的要求、哀求,感到万分羞愧。

  他不会答应的,他没有义务陪她演戏,没有义务帮她……不再对他存有任何希望,风漫舞紧咬着唇,噙泪,疾速旋身,想离开这个教她难堪的男人。

  喀地一声,她拉开安全门。

  「我没兴趣哄老人,但是,我可以接受妳的求婚。」他不想放弃这个仅有的机会。

  即时的一句话,拉回她想冲出的步子,风漫舞惊愕回身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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