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枪声与告白 第1章(2)

  「阿观。」

  「阿观?」

  「沈阿观!」

  「怎么喊不醒啊?」

  「我也不知道。妈,我去找护理师,你——」

  「醒啦!」黄玉桂见孙女睁眼,凑近看。「阿观,你没代志吧?」

  沈观眨了下眼,哪还有詹老师的身影。她嚅动嘴唇,声音微哑:「阿嬷。」

  「你有没有哪里不爽快?」黄玉桂在床缘坐下,手心贴上孙女的颊。

  沈观摇头。「没有。」

  「叫都叫不醒,还以为你怎么了。」王友兰忧心忡忡。

  「睡太熟了。」她坐起身,问:「妈,你们拜好了?」

  「拜好了。」

  沈观看看表,这一睡竟是五个钟头过去了,她诧声喃喃:「我睡了这么久?」

  她看向祖母与母亲,问:「你们拜到现在?」

  「你妈去调监视器。问了好几个人才找到管理委员,说监视器坏了。」

  「调监视器?」沈观看着母亲。

  「对啊,你被蛇咬我难道不能调监视器?」王友兰神色不大好看。「结果跟我说监视器坏好久了,还没修。你说夸不夸张?那么大的庙,现在又农历年,每天进出的信徒有多少,坏了居然也不赶快修。」

  沈观笑一声。「调监视器比对是哪条蛇咬我,然后报警抓它进监牢?」

  「都什么时候了还跟我开玩笑!」王友兰瞪了女儿一眼。

  「又不是被人砍还是被抢,调监视器很奇怪。」她看看脚,脚踩整个被包覆住,瞧不见伤口,动动脚,无感觉痛意,身上也未有任何不舒爽,大概是睡了一觉,精神倒是比之前更好。她问:「我应该可以走了吧?」

  「不知道。」王友兰转首看看走动的医护人员,道:「我去问问护理师好了。」

  护理师一时之间找不着稍早前为沈观检视伤口的医师,让王友兰稍候,王友兰回病床前,拉来椅子落坐。

  「医生可能在忙,护理师去找人了。」

  沈观正低头察看手机,并无来电与讯息。「妈,宜平后来有跟你们去吗?」

  「没啊,突然跟我们说她家人找她,她要赶回去,所以出医院就走啦!」沈观略有疑惑。

  五个小时应该也到家了吧?

  「让她到家给我消息的,怎么连讯息也没有……」

  「搞不好还塞在路上,过年期间走到哪都在塞,很正常。」黄玉桂取出保温瓶,盛了半杯水递过去。「你喝点水。」

  「谢谢。」沈观低眉喝水,两个长辈同时看了她一眼,收回视线时你看我我看你,似都有话要说。沈观抬眼时,正好捕捉到这对婆媳「眉来眼去」的模样,问:「阿嬷、妈,你们有事?」

  黄玉桂看了王友兰一眼,转首看孙女。「是有事想跟你商量。」

  「好啊。」她握着杯子,静待下文。

  「我跟你妈在车上讨论很久,想找个保镳给你。」

  「……啊?」她瞠圆那双看人时略显清冷的双眼。

  「我们打算给你找个保镳,跟在你身边保护你的那种保镳。」王友兰解释。

  「保护我什么?」她有什么需要保护的?她非官非富,不过是一个大学医学系的讲师而已,有什么需要被保护?

  「保护你人身安全啊。」王友兰一脸「你问这什么蠢话」的表情。

  「我当然知道是保护我人身安全,总不可能保护我实验室的标本。」沈观略感好笑。「我意思是我又不是政客还是富豪,不会有人对我感兴趣,所以我有什么需要被保护的?」

  「你当然需要被保护。你是你妈跟我心头上的肉,我们不找人保护你要保护谁?」黄玉桂神情略严肃。「你从去年开始就不断有事发生,现在就连去庙里上个厕所也会被蛇咬,我跟你妈都觉得代志没那么简单。」

  「阿观,我问你,你要老实回答我。」王友兰亦是一脸严谨。「你有没有得罪什么人?」

  沈观思索良久,道:「没有。」稍顿,又补充:「如果是无意中得罪,那我就不知道了,但应该不至于去得罪什么人。」

  她生活单纯,每日进校园,不是在教室上课就是待在实验室;偶尔与学生一同拜访家属,休假期间也极少出门,多数待在家中做课程准备工作或自我进修,朋友往来很简单,不是学校同事、学生,就是家属;要好的除了邹宜平较常碰面外,其他朋友多数以Line与脸书联系;交往过的旧情人分手时和平收场,未有不甘。

  「你想清楚一点,真没有?」王友兰再问。

  沈观再次认真思索,须臾,忽瞠圆眼珠子极黑的双眸,反问:「小学时被隔壁王阿肥抢了饼干,我痛揍他一拳这算不算?」

  王友兰忍不住扶额,声嗓略尖:「还跟我开玩笑!」

  沈观耸肩。「那就没了。」

  王友兰眉头略皱,侧眸看黄玉桂。

  「那还是你最近身边有没有出现什么可疑的人?」黄玉桂问。

  「没有。」她身边来来去去也就学校里那些人。

  「这样就奇怪了……」黄玉桂低喃了声,与王友兰对上视线,婆媳俩若有所思。

  「不管有没有,我和你阿嬷已经帮你找了保镳。」王友兰翻出手机,指尖在屏幕上滑了滑,道:「这两个你自己挑一个。」屏幕向着沈观。

  沈观看也不看。「我不需要。一个大学讲师身边跟着保镳是不是太招摇?」

  「保镳是保护需要的人,法律没规定只有政府官员还是富豪才能聘用保镳。」王友兰语重心长:「你自己想想看,你最近这几个月陆续遇上那么多奇怪的事,虽然没给你造成什么伤害,难保下次不会出事。我不相信那些事都是无意,谁家的车停在自己住家的停车格还被泼漆的?谁车开在路上莫名其妙被逼车被挑衅被用石头砸的?」

  「泼漆那个也许是找错对象泼错了车。至于被逼车……这不是现在社会上常发生的事吗?爆料公社常常在爆。」

  「那你脚上那一口呢?」王友兰睨一眼沈观的脚踝。「你不会真以为只是单纯意外吧?那么大的庙,而且不是在山里还是树林里,又是冬天,哪条蛇没事会在这种该冬眠的季节跑到人多的地方咬人?」

  「阿观,听你妈妈的。」黄玉桂拍拍孙女手背。「阿嬷刚刚在庙里帮你求了支签,说你今年运不大好,小心身边有小人。我还掷茭跟神明禀告,问神明你被咬是不小心的吗?结果是阴茭,再问是不是你有惹到什么人,就都是笑茭,不肯指示了。总之你就是小心点,请个保镳在你身边保护你,我跟你妈才放心。」

  沈观倏然想起詹老师。方才那梦境如此真实,他的叮咛言犹在耳,那蛇在厕所出现,真是什么人有意为之?她看着祖母与母亲忧心的眼色,终是妥协。

  「好。」想起什么,又道:「但是我上课带着保镳不方便。」

  「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了,你跟学校商量一下。还有你一定要记得,你出门要让保镳接送,免得又有什么意外事件发生。」王友兰多数时候满优柔寡断,甚至有些神经质,这时却显得特别有身为母亲的威严。

  「你那里不是还有间空房?整理出来给保镳用。」

  「住我那?」沈观微诧。

  「当然。难道跟我住?」

  「不是。」沈观微蹙眉。「让一个陌生男人住进我那里,妈你都不担心?」

  「陌生男人当然不可以,但保镳本来就要跟在雇主身边,你看那些政客身边的随员,也都跟着住官邸,不然要怎么随身保护?」

  沈观感到不可思议,转眸看祖母。「阿嬷,你也同意?」

  「这也是没法度的事。」黄玉桂开口,「你放心,通常保镳都是特勤队、海军陆战队,还是警察维安特勤组退役下来的,他们身家清白,自我要求很高,是可以信任的。」

  「终究是男的啊。」她倒不是认为自己外型多出色多招人觊觎,是与一个男人共处一室,多不方便。

  「保镳也有女的。」王友兰见女儿露出松口气的神色,又道:「不过这家公司只有一个,你阿嬷打去问时,老板说女的现在有任务,还没结束,只能派男的保护你。」

  「阿观你放心啦!」像是要安孙女的心,黄玉桂再次拍拍她手背,道:「老板是阿嬷认识十多年的老朋友了,你爸出事那年,就是他和他同事来保护我们的,那时你还小,现在应该不记得他样子了。他前几年退休后就自己开保全公司,当教官培训那些退役人员,他训练出来的保镳人品绝对没问题。」

  父亲当年被人持枪抵着左胸,以行刑式的方式朝他心脏打了几枪,当场溅血死亡。她年纪小,对事发经过不清楚,但事情闹上新闻版面,家中还留有当年报纸,她曾偷翻过几回,连续五日头条均是父亲被枪杀身亡一案。

  父亲生前黑白两道吃得开,均有交情,要惩治凶手不是问题,但凶嫌背景更为强大,除了立委身分,还是数间宫庙的董事长或委员,旧报纸上还有凶嫌年轻时因杀人被一清项目扫荡入狱的资料。

  父亲被这样背景的人枪杀,自然引起警方高度关注,深怕其中纠葛牵连家中无辜眷属。她记得那阵子家门口总有警察徘徊,除此,家中也有几名男士跟前跟后,有时着西服,有时黑衣黑裤,他们是当时还健在的祖父聘来的保镳;那段时间就连祖母与母亲出门买菜、她上下学,皆有保镳贴身跟随。现在想起那几名保镳的模样,倒也有几分像道上兄弟,不需接触便令人望而生畏。

  不知孙女此刻心思,只见她微沉眉,不知在想什么。黄玉桂再道:「放心啦!我这个老朋友还跟过马宗痛,能力上不会有问题的。」

  沈观掀眼帘,应了声:「你们确定没问题就好。」

  王友兰与婆婆对视一眼,面上露出欣喜与松口气的表情,她再次递出手机,道:「老板姓简,以后要是有机会碰面,你可以称呼他简叔叔。这两个是他推荐的人选,说身手矫捷,反应灵敏,人又特别沉稳可靠,也都没什么不良嗜好。两个看上去都满不错,我跟你阿嬷拿不定主意,你自己看看哪个比较顺你眼。」

  「顺我眼?」沈观略感好笑,又不是挑对象。

  「要跟在你身边当然要挑你顺眼的,要是挑你看着就不舒服的人,你能忍受他贴身相随吗?」

  沈观无所谓地接过手机,看了看个人档案。一个四十二岁,一个三十五岁,皆是特勤陆战队退伍,不知是否因为从事这性质工作,两人面对镜头时,表情皆严谨,目光深沉。

  「我比较喜欢年轻一点的那一个。」黄玉桂坐近,与孙女同看屏幕。

  「叫什么了……对,就是他,颜什么啊?」认不得那字。

  「隽,他叫颜隽。」沈观动了下手指,放大照片前,先看见他出生日期,1978年11月12日。长了她四岁。

  「长得满好看,有我的缘,眉眼又有英气,一看就知道他很正派。」沈观没意见,问母亲:「妈觉得呢?」

  「我比较希望年纪大一点那个来保护你,年纪大一点比较有经验,判断情况会比较准确。」

  「那可不一定。」黄玉桂持另种想法:「有经验是一定的,但是都四十几了,体力和反应一定没肖年郎好。」

  「年轻人当然比较有体力,但要是因为经验不够,导致判断出错,光有体力也没用。」

  「体力不好的话,打到一半就腿软,要怎么保护阿观?」

  「应该不至于吧……」王友兰松动。

  沈观瞧瞧两个上了年纪的妇人,不知为何这对话令她直想笑。

  「笑什么?」王友兰觑见她微微抖动的唇角。

  「没有。」沈观敛了笑。

  「好啦,听阿嬷的建议,挑年轻的这个好,跟你年纪相近会比较好沟通。」黄玉桂点着屏幕上那张大头照。

  沈观无所谓,轻点头。「都好。」

  与保全公司签妥合约,依黄玉桂与王友兰要求,颜隽住进沈观住处。住处邻近学区,是一年多前沈观升讲师时,黄玉桂为了她工作方便给她买下的房;是二手屋,两房一厅一卫,厨房采开放式,与客厅仅以半个人身高的吧台隔开。

  挑这房型是为了让沈观有个书房可工作或读书,但她习惯事情做完灯一关就能上床就寝,最后只在房里再添了张桌子,把房间当书房用,空下来的那间房她则整理干净,让祖母或母亲偶尔过来时,能有个过夜的地方。

  想到那间房从今日起会住进一个她未曾谋面、只在手机上见过照片的男人,沈观还是没能习惯。

  她一出电梯,才想往大厅柜台走去,就见身形高大的身影立在柜台前,他一身黑西装,长腿边还搁着一个简便型的黑色行李袋及一个黑色公文包。那人同时间看见她,目光不遮掩地落在她面上。

  沈观向前行去,在他身前停步,这一近身得微抬下颚才能对上他的眼。他比她之前看他资料,身高栏上那几个数字给她的感觉还要高。「颜先生?」

  「沈小姐。」颜隽轻点下颔,声音淡而沉。

  她看看腕表。「你早到了十二分钟。」她已提早下来等待,他比她更早到。「守时是待人基本的尊重。」

  他说话时没什么表情,一双黑黝深眸与她对视,未曾移开。她打量起他,黑西服外套敞着扣子,露出里头同色系背心,背心下是纯白衬衫,他衬衫扣子扣得紧实,最上头那一颗也系得牢,他系着端正的领带,怎么看都像白领精英,不像保镳。

  沈观看向柜台后的警卫,道:「张伯伯,这位是颜先生,颜色的颜,他是我亲戚,因为工作关系暂时住我这里。」

  「你亲戚啊?」警卫起身,瞧瞧颜隽。「难怪有点像。」

  像?她研究警卫的眼镜,是把近视眼镜错戴成老花眼镜啦?

  「我堂哥。」她随口说,才发觉前后矛盾,只盼张伯伯没发现。

  「刚刚问他身分,也不告诉我,只说他在等你。」

  沈观淡淡笑一下。「他比较内向。」

  「那沈先生有钥匙和感应卡了没有?」

  沈先生……张伯伯视力有问题,耳朵也不灵光了。沈观心思绕了圈,开口解释:「他不姓沈,姓颜,颜色的颜。」末了再补一句:「他从母姓。」

  「原来是这样……」

  沈观看了她从母姓的堂哥一眼,堂哥未有任何表情,似也理解她用意。她看着警卫道:「我会给他钥匙及感应卡。另外要麻烦张伯伯通知其他值班大哥,以后他进出就不写访客簿了,请别为难他。」

  「当然当然!你有交代过,我们就不会拦人啦!」

  与警卫交涉好,她领着颜隽进入电梯。

  「颜先生行李就这些?」她摁了楼层键,收手时觑见他那个黑色行李袋与公文包。

  「几件换洗衣物和盥洗用具。」

  她没往下多问,盯着楼层数字键,停在九楼时,她开口:「到了。」

  一进门,黄玉桂与王友兰迎上来。

  「颜先生哦?」黄玉桂打量他。「生得真好、真好!」五官端正,英气勃勃,身材又精实,她满意得不得了。

  「这是我阿嬷、我妈。」沈观出声介绍。

  「也是跟你们公司签合约的人。」颜隽轻点头,姿态沉稳。

  「我跟你们老板是老朋友,才会请他帮忙找人过来。我跟阿观她妈都不住这边,以后她的安全就拜托你。」黄玉桂交代。

  颜隽应道:「我应该做的。」

  「你有没有我们的电话?万一有什么状况,我希望你第一时间通知我或她阿嬷。」王友兰掏出手机。

  颜隽明白她意思,从西服口袋里捞出手机。

  「我这里有你的号码,我打给你,你记一下。」王友兰点出电话簿,那里早存入签约时跟保全公司老板要来的他的号码。

  他的电话一响,王友兰切断通话,他默记屏幕上那串号码,手指点选存入,打上沈太太三字,随后黄玉桂做了同样举动,颜隽存上她的号码,打进沈老太太四字。

  「阿观之前遇上的事,你们老板应该跟你提过了吧?」黄玉桂问。他把手机收回外套口袋的同时,看了沈观一眼。「简短提过。」

  王友兰追问:「那你有没有什么看法?」

  「车子开在路上被挑衅又被砸引擎盖那事判断不出对方用意,有可能只是不高兴沈小姐当时开车的状况,车被泼漆就明确得多,显然是想给沈小姐警告。至于被蛇咬……如果有画面,才能推测是什么状况。」稍顿,他道:「目前先确保沈小姐人身安全无虞,毕竟之前发生的状况未有确切证据,也只能猜测。」

  王友兰叹口气,才开口叮嘱:「那阿观就拜托你了,在外头尽量不要让她落单,就算是上厕所,你也务必要等在外头。」

  「请沈太太放心。」颜隽微颔首。

  「哎你跟他讲这个干什么!他知道该怎么做啦!」黄玉桂看向孙女。「我比较担心你女儿没让他知道行踪。」

  这确实是沈观会做的事。她自小就独立不依赖,鲜少麻烦他人,她有她自己的想法,有她想坚持的坚持,好听话叫坚定,现实话叫固执。

  王友兰叹口气,语重心长地交代女儿:「既然都给你请了保镳,你就要好好配合,去哪都要让颜先生知道,不要让他找不到人。」

  沈观点头。「我知道。」

  送走那对情同母女的婆媳,沈观道:「带你去房间。」说完即转身走。

  她的房间与他的相对,房门避开风水的对门煞,一开在通道头,一开在信道尾,信道底是卫浴间。

  「这是你的房间,床单枕头套那些都是新的。」她推开房门,人站在门前,两手背在身后还握着门把。

  颜隽进房,打量一眼便直直步向窗口,他拉开窗廉推窗往外探看,并无可攀爬的空间;拉回窗,回身见她立在原处直勾勾看着他,他顿下步伐。

  他逆着光,只见光的分子落在他肩上,他身形高大,面庞陷进阴影,瞧不见情绪。沈观开口:「颜先生,我想既然我们要住在同一屋檐下,有些生活上的习惯还是要跟你提一下,免得日后有误会。」

  「请讲。」他从背光处走出,脱下外套,露出里头那件纯黑的窄腰背心。

  「衣柜可使用,里头有衣架。」她手指衣柜。

  「谢谢。」他打开柜门,取了衣架,将外套挂上。

  「你们保镳的衣服除了白衬衫之外,其它的只能穿黑色?」她目光落在他腰上,他侧身开衣柜,她才瞧见他左腰上系了个黑色长条状物品,大概有一支原子笔的长度、扫把把柄的宽。

  他手顿了下,把外套挂进衣柜,侧过身时面着她说:「基本上都是深色纟。」

  「我知道你们必须低调,但有时一身黑出现才更显突兀。我不过小老百姓一个,其实不需要什么保镳,同意让我阿嬷聘用保镳是为了安她和我妈的心,所以……」她思索数秒,问:「你能不能穿得随性一点、亮一点?」

  他没表情地看着她,并不答话。

  「我不是要你穿着大红色还是大黄色大绿色在街上走,但至少也别一身黑,就你一般私下穿着。能吗?」

  他理解她的想法,道:「可以。我没多带衣服,等等得出去一趟,回去带两套过来。」

  她点头。「没问题。」看他一眼,又问:「你以前出任务时都住在雇主家?」

  「不一定。有这要求就住进去。」

  既是这样,她相信他在与她共处时,生活上应懂得拿捏。「除了服装外,我没什么特别要求。」视线下滑,觑见他右腰佩挂着枪,微微一诧。「保镳可随身携带枪械?」

  「嗯?」他顺着她视线,才明白她意思。他摸出枪,摊在掌心上。「防身用的防狼喷雾枪。」

  她走近,正欲探手抓取,他直接把枪塞进她手中,随即拉过她。他站在她身后,单手握住她擎枪的手,另一手指着枪身道:「板机在这。后面这安全开关保险打开,喷口对着对方的脸,扣下板机。」他动作迅速,一连串说明后,她还愣愣的。

  他微低眸看她一眼,指指枪后开关。「万一对方闪开了,按下这里,这是警报器,对于吓阻敌人还是有些作用。」

  沈观回神,才察觉两人几乎贴着身。她看他一眼,回想他方才那段教学。他在这时松手,把喷雾枪留她手上。「你留着,万一我刚好不在你身边,它还能派上用场。」

  她回首看他。「你不用?」

  「公司还有。真没了网络上也买得到。」他开衣柜取出外套,两臂一展,套上西服。「我回去拿了衣服就过来。」

  「回家?」不知他住哪,一往一返是否太麻烦?她不愿个人因素麻烦他人。

  「我在公司附近租房子。」他将外套两侧往中间拉拢,西服袖口露出里头一截洁白衬衣。

  「不是当地人?」

  「不是。」

  她没再问,直到他离开数分钟,她才猛然想起忘了将大门钥匙及感应卡给他——他回来前,她恐怕得待在屋里不能离开了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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