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天是第几天了?
没算错的话,该是第五天了吧!
他被关在柴房里整整有五日了,他的手和脚全被绳子缚住;其实他们大可不需将他绑著,他不会逃的,起码在得知苏恋月伤势情形之前,就是要赶他也赶不走。
这几日三餐还是有人送来,心不甘情不愿的扔下饭菜,连手上的绳子也不帮他解开,就是存心要见他像狗一样趴在地上吃东西。
无妨!大丈夫能屈能伸,他就如他们所愿。看著专程来看他笑话的人在门外大笑,他不禁嗤笑他们的愚蠢,他们以为这点屈辱就想让他低头?真是一群愚不可及的笨蛋。
她的伤势严重吗?为什么都过了五日了一点动静也没有?难道……不,如果她有事,苏老爷第一个要杀的绝对是他,不可能到现在都没见到人影,到底情况怎么样了,他恨不得冲出去亲眼去看个究竟。
别让她有事!这个念头在他心中盘旋不去,自从爹娘相继病逝,除了自己之外,他再也不关心任何人,因为没有人对他好过,他又何必对别人好,他只觉得这世上的人都是自己的仇人,因此对于苏恋月的好意,他可半点也不领情。
直到那一棍朝她头上打去,他那心口上用恨意所建筑的坚强堡垒仿佛也被敲碎了一角,令他震撼不已。
该怎么样才能见到她?李卧云苦思良久,夜已经深了,或许他可以偷偷跑去看她一眼,凭这小小的柴房是锁不住他的。
唰啦!门上的铁炼被人解开了。
他小声的咒骂出一句,闭上眼睛装睡。
来人足音很小,轻手轻脚的走向他,李卧云能感觉到对方来到他面前,准是想来整他的人,就算四肢被缚,他也不是待宰的羔羊,直到吸进一阵极淡的香气,那熟悉的气味让他眼睛陡然一张。
“呀!吓了我一跳,我以为你睡著了。”昏暗不明的光线中,苏恋月头上绑著白布条,小手轻拍著胸口的俯瞰他,在烛火的映照下,美丽的容颜略显苍白。
李卧云瞪大双眼,惊讶得说不出话来。
“你还好吗?身上的伤可有上药?”几乎每次见到他脸上都会带伤,苏恋月拨开黏在他脸上沾著血的发丝,那血都已经凝固了。“这两天爹盯我盯得很紧,根本没机会来看你,老天,他们怎么把你绑成这样?一定又是管事的主意。”她费了好大的劲才将绳结打开,嘴里又叨叨絮絮的说:“我想你还是离开比较好,他们是存心害你,再待下去不晓得又会怎么样对付你……”
他都快忘了有人为他担惊受怕的感觉了,内心突然受到如此强烈的冲击,并揉和了莫名的感动,一时情不自禁地深深的吻上她的小嘴,恣意的吮咬一番;起先苏恋月还挣扎了一下,随即再也抗拒不了,彻底的沉沦在那肆无忌惮又狂乱的热吻中。
“你让我……担心死了,没事就好、没事就好……”他卸下心防,微哽的吐露内心的忧虑,在那小嘴上又啃又咬。
苏恋月嘤咛了一声。她早被他吻得晕头转向,忘记女子的矜持,更将道德礼教抛诸脑后,什么都不去想,等到两人都快喘不过气来,才将唇稍稍移开。
“你的伤要不要紧?大夫怎么说?”年轻炽烈的眸中闪动柔情。
“大夫说已经不碍事了,休息几天就好,你听我说……”她没忘了来此的目的是什么,“我这里有一些首饰珠宝你拿去当盘缠,你已经长大了,一个人也可以自立更生,趁现在外头没人看守快点逃走。”说著便将手绢打开,里头果真有好几支精致的珠簪和成对的翠玉耳环和项炼,全塞到他手里。
李卧云又全推还给她,“不,我不走。”
“你不走就等著被送到衙门了,爹已经相信了管事的话,任我说破了嘴也没用,听我的话……”她怕极了他去坐牢。
“不!我一走就是畏罪潜逃,这不就如了他们的意,如果你非要我走的话,那你就跟我一起走。”
苏恋月一脸错愕,“我怎么能跟你走,不可能的……”
他专横的个性听不得相反的答案,问:“为什么?难道你不喜欢我吗?你为我做了那么多,不就是因为心里喜欢我?刚才我吻了你,你也并没有抗拒,那代表你已经接受我了不是吗?恋月,你说话呀!”
她被问得心乱如麻,“不要这样喊我,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,我……只把你当弟弟……”
“我从来没有把你当姊姊,好,你不要我那样喊你,我就叫你恋月姊,这只是称呼罢了,我不在乎怎么叫,但不管你心里想什么,我就是要定你了,就算你后悔当初救了我也一样,这辈子我都要你。”李卧云霸道的语锋一转,近乎乞求的说:“恋月姊,跟我走,好吗?”
他不在乎她年纪比自己大,也不在乎自己配不配得上她,世人眼中的门当户对都是狗屁,他就是要她。
“我……我很想,可是那是不可能的事,我不能抛下爹一走了之,也不能让苏家因我而名誉受损,我必须考虑太多事……”若她不是苏家大小姐,爹不是只有她一个女儿,她绝对会跟他走。
李卧云不觉脸上露出狠色,“我看真正的原因是你想嫁进‘袁刀门’当门主夫人,你以为我会把你让给别的男人那就错了,只要在这里要了你,这一生你就是我的人,谁也休想碰你一下。”
“你不能这么做……云弟,不要……”她撇开脸避开他俯下来的唇,双手抵在身前推拒他的逼近,“如果你真这么做,我会一辈子都恨你……”
他将她压倒在身下,想要她的欲望超越了一切。
“那就恨吧!我不在乎……”他的大手滑进她的裙内,往上摸索到裤头的位置,正想一把扯下,身下的人儿已不再挣扎,只是全身僵硬的躺著,他抬起欲火氤氲的眼,瞧见她绝望的表情,不禁气得大吼一声,人随即跳开,刻意和她保持距离,将头埋在腿间以平复体内的燥动。
“云弟,你生气了?”将裙摆仔细拉平,她才敢接近他。
他闷闷的说:“我讨厌你这样叫我。
云弟!云弟!就非得一直提醒他年纪比她小吗?又不是他愿意的,年纪小又怎么样,还不是可以让她快乐,可无损他的能力。
“你真是孩子气!”她笑道。
“哼!”他气得背对她。
“我出来太久,得在被发现之前赶回去,你真的不走吗?万一我爹真的把你送去衙门……”
李卧云赌气的回道:“那就让他们把我的头砍了,反正没人关心我。
“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?”她眼泛泪光,哽声的说:“你不觉得这句话太伤我的心了吗?我要回去了。”
他追上去,从后头搂住她,“恋月姊,不要生我的气,是我说错话了。”
“那么你是肯走了?”只要他平安无事,所有的努力都值得了。
“不,我不会走的,为了能继续留在你身边,我要抓出栽赃的人,证明东西不是我偷的,可是我人被关在这里怎么查。”这才是最困难的地方。
苏恋月掏出手绢帮他擦脸,“我去求爹给你几天的时间,只要我一直求他,相信他会答应的,你就在这里忍耐几天,知道吗?”
“好,我听你的。”为了她,要他杀人放火都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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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呵……”奉命监视的阿胖对此发现感到心喜不已。管事果然没有料错,小姐真的偷偷跑来看那小子了,进去那么久,谁晓得在里头干些什么,啐,还以为她多玉洁冰清,原来两人早有一腿了。
他就说嘛,小姐无缘无故对他那么好,原来是这么回事,他得赶快去通知管事这件好消息,这可是大功一件呢!
臭小子,不信整不死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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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爹,您怎么可以出尔反尔?您不是答应再给李卧云一次机会,让他证明东西不是他偷的吗?为什么又反悔了?是不是管事又跟您说了什么?”苏恋月也只能这么猜想,为什么管事就非要跟云弟过不去?
苏老爷沉下脸,“那么你又为什么突然要退掉‘袁刀门’的亲事?”
“我……”她语塞。
他眯起精明的老眼,审视女儿脸上每个表情,“你老实告诉爹,是不是为了那姓李的小子?”
苏恋月神色丕变,“不是!爹,您怎么会这么想呢?我想退婚跟他完全无关,是真的,女儿不会骗您。”
“还敢说没有骗爹。”他一掌拍向桌案,茶碗顿时摔碎了一地,“退婚是何等大事,不只我们苏家丢不起这个脸,‘袁刀门’更不可能轻易答应,除非你告诉爹是什么原因逼使你决定退婚,难道是人家‘袁刀门’配不上你?”
她拚命的在脑中构思种种借口,“当然不是,爹,女儿是想‘袁刀门’也算是武林世家,而我们不过是平常百姓,女儿也不懂武功,将来难以夫唱妇随,恐会影响到夫妻感情……”
苏老爷震怒不已,“都是借口!你为什么不说是舍不得离开那小子?”
“我……我……”她被她爹那痛心疾首的眼神逼得走投无路。
“恋月,你真是太伤爹的心了,想想自己的身份,凭他也配得上你吗?爹这十六年来辛苦的养你教你,可不是要让你去和一个卑贱的下人私通。”
最后一句话让她畏缩了一下,脸色刷白的直摇头。
“爹,我没有,您要相信女儿……”
“你还想否认?你看看这是什么?”他抖著手从袖内取出一支发钗,苏恋月一看,脸色更是雪白如纸,双脚都快站不住了。“这是不是你的?我还记得这是你十三岁那年,爹特地从苏州买回来送给你的礼物,你该不会忘了吧?”
“爹……”她掩嘴低泣。
苏老爷可谓心痛到了极点,“不要叫我,我没有你这种女儿,居然在自己家中做出这种败坏门风的事,幸好是管事先在柴房找到,万一是让其他下人看到,这一传扬出去,你的名节就毁了,将来还有谁敢娶你?”
“爹,您听我解释,事情真的不是您想像的那样,我跟云弟……”话未说完,一记火辣辣的耳光“啪!”的挥上她脸颊。
苏老爷痛苦的捂著胸口,喘著气说:“云弟?叫得多亲热,我苏家怎么会生出你这种不知羞耻的女儿?是我的错,我太宠你了,要是我平日管你严一点,今天就不会闹到这种地步了,是爹错了。”
苏恋月哭喊的跪下,“爹,我错了,请您原谅我。”
父女俩皆是泣不成声,良久,情绪才稍微缓和下来。
“你真的知错了?”他余怒未消的问。
“是的,爹要怎么惩罚女儿,女儿都没有怨言。”在亲情的压力下,苏恋月只能选择投降。
苏老爷这才转忧为喜,伸手扶起女儿,“好,你先起来,那么我们和‘袁刀门’的亲事仍然算数,他们决定十天后少门主继位的那天,同时派人来迎娶,等你嫁过去便会知道爹的选择是对的,你绝对不会后悔的。”
她眼露哀伤的颔首,“那么可否请爹答应女儿一个要求?
“什么要求?”
“请爹放了李卧云,他真的是无辜的,只要爹不再为难他,女儿会乖乖的等待袁家的花轿来迎娶。”
苏老爷经过再三的斟酌后才妥协,一切等女儿出阁后再作打算。
“好,爹答应你不再计较,就当这事从没发生过,只要他还愿意可以一直留下,直到想离开为止,不过爹也有个条件。”
“爹请说。”她为云弟总算可以不必坐牢而开心。
“我不准你再见他,从这一刻到‘袁刀门’来迎娶之前,你都得待在房内,一步也不许踏出去。”
她脸色一黯,相见不如不见,这样也好。
“女儿答应您,绝不再见他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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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李卧云,这里不是你能来的地方,滚开!”在苏恋月所居住的绣房前站著两名守卫,见他一靠近立刻出声斥退。
思念的煎熬催促著他来到这里,和那扇门遥遥相望,他巴不得此刻能看穿它,好瞧一眼屋里朝思暮想的人儿。
恋月姊,我知道你在里面,为什么不出来见我?他在心底狂喊。
“还不走!”守卫又叱道。
他握紧拳头,本想大闹一番,终于还是牙一咬地转身离去。
“小姐,他走了。”碧珠在门缝瞄了一眼说道。
苏恋月凄楚一哂,默不作声的在宣纸上写下崔郊的“赠诗”。
公子王孙逐后尘,绿珠垂泪滴罗巾。
侯门一入深似海,从此萧郎是路人。
碧珠不懂上头写著什么,心想必定是和李卧云有关,看著小姐一天比一天消瘦,不用等到花轿来抬,恐怕小姐到时已经香消玉殒了。
“小姐,你……真的那么喜欢他?”小姐怎么会喜欢上李卧云那种顽劣的小子,论人品、家世,他怎么样也比不上袁少门主,真是让她想破脑袋也想不通。
“喜不喜欢已经无关紧要了,再过三天我就要嫁进‘袁刀门’,成为袁家的媳妇,就该把他忘了。”她一脸平静,把对命运的无奈和悲伤藏在心底深处。
碧珠安心的笑了笑,“小姐能这么想就好了,奴婢听说‘袁刀门’在武林中的势力很大,小姐就快当门主夫人了,想来就很威风,奴婢跟著小姐也沾光不少。”
“威风吗?”她挤出笑。
“是呀!听说‘袁刀门’少门主虽然年轻,武功却很厉害,长得又是一表人才,有多少人家想要攀上这门亲事,小姐真是幸运,能嫁给这么一位如意郎君,奴婢也替你高兴。”
苏恋月朝她一瞟,“你哪来这么多的‘听说’?”
“是奴婢特地四下打听来的,好让小姐不再犹疑,能放心的出阁。”她可是用心良苦。“小姐,你就什么都别想,安安心心的等著当袁夫人吧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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满心的疑问无人能解,李卧云越想越不对,府里头最近几日好像在进行什么事,每个人忙进忙出,似乎只有他是最清闲的。
“李卧云,你在发什么呆?事情都做完了吗?”长工阿胖奉命暗中盯著他,不想让他坏了大事。
他实在不想和这种人说话,可是苦于无人可问,想了想还是开口。
“大家这几天都在忙些什么,府里是不是有什么事?”
阿胖可跩个二五八万,“反正有事也跟你无关,你只要干你的活就够了。”
“哼,别说得这么好听,或许连你也不知道什么事。”李卧云灵机一动,改用轻蔑的口吻说道。
这一招激将法立即见效,马上把话套出来了。
“谁说我不知道?大家都在帮大小姐准备嫁妆,再过几天大小姐就要出阁了……啊!”阿胖蒙住自己的大嘴巴。他怎么说溜嘴了?这下惨了。
李卧云大惊,双手揪住他的胸口,“你说什么?大小姐要出阁了?我不相信,你一定是在骗我。”
“对……我在骗你,你不要相信我的话。”要是让管事知道,他不死也要剥层皮,都是他这张嘴多事,被那小子一激就全招了。
“少跟我来这套!你给我说清楚,到底是怎么回事?”李卧云大吼。
阿胖老羞成怒,“你这是干什么?你是什么人,我为什么要跟你说?把你的手拿开!大小姐出不出阁干你什么事?你吼什么吼?”
“那么是真的了,她真要嫁人了,为什么?为什么?”愤怒掩盖了理性,他只想问个明白,“我要去找她,我要亲耳听她跟我说……”
“你去也没用,大小姐是不会出来见你的。”看他痛不欲生的样子阿胖就乐,又在背后捅他一刀,“别以为没人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,以为巴上了大小姐,将来苏家的财产就全是你的,也不先掂掂自己的斤两,你怎么跟袁少门主比。”
李卧云目光欲裂,“你乱说!”
“嘿……我有没有乱说,天知、地知、你知、我知,那夜大小姐偷偷跑到柴房看你,一进去就是半个时辰,谁晓得你们在里头干了些什么好事,不要以为神不知鬼不觉……哇!”阿胖惨叫一声,脸上已经挨了一记猛拳,鼻孔血流如注,惨不忍睹。
“我警告你,嘴巴再不放干净点,我就要你的命。”李卧云咬牙切齿的说。
阿胖捂住鲜血直流的鼻子,“你敢做就别怕人家知道,小姐可是金枝玉叶,你以为她会跟著你这穷小子吗?哼,别作梦了。”
“她不会抛下我嫁给别人,我要去找她问个清楚。”这一定不是真的,恋月姊绝对不会跟其他人一样弃他而去,她一定是被逼的。
“你要上哪儿去?”管事在旁边已经不知站了多久。
阿胖弯著腰,头垂得低低的,“管事,我……”
“哼,真是成事不足,败事有余,要你办件小事,被人三言两语就套出来,真是没用。”他冷著脸训了阿胖一顿后,望向李卧云,“这件婚事是大小姐亲口答应的,你信也好,不信也罢,都再也与你无关,你最好老实一点,不然就要你卷铺盖走路。”
李卧云讽笑,“你以为我爱待在这里吗?让开!别挡著我的路。”
“如果你要大小姐死的话,你就尽管去。”管事好整以暇的说。
他脚步一顿,“什么意思?”
“这话应该问你,一旦你和大小姐之间的私情被揭发了,你想大小姐还有脸活下去吗?‘袁刀门’的人自然不会要一个曾和下人苟合的媳妇,一旦退了婚,老爷的面子又该往哪里摆?这可是会被世人传为笑柄的。”
滔天的怒火像火山岩浆般喷起,李卧云铁青著脸,以一种杀人的目光瞅著他们。
“你这是在威胁我。”话从他的齿缝中一一迸出。
管事露出狐狸似的狡诈笑容,“这难道不是事实吗?”
他深吸口气,嘶声的问:“你们又是用哪一只眼睛看见?我碰她的时候,你们都在现场吗?”
不能原谅!这两人都是死有余辜。
阿胖还不知死活的说:“是我亲眼目睹她从柴房出来衣衫不整的样子,好像刚在草堆里打滚过,抱千金小姐的感觉不一样吧?爽不爽?”
李卧云握紧的拳头喀吱喀吱的响,“你全都看见了?”
“细节当然没有,不过,只要是有眼睛的都看得出来里头发生什么事,你不承认也没用。”阿胖再说道。
“我劝你识相点,不要乘机闹事,除非你一点都不把大小姐放在心上,那就另当别论了。”见目的达到,管事也不再啰唆下去。他不能让这小子妨碍自己多年的计画,为苏家卖命这么多年,终于快让他等到了,绝对不能前功尽弃。
李卧云双眸阴鸷的目送两人走远,心中的恶魔在大叫著要这两人全都下地狱去。不论他们用再卑劣的手段对付他都无妨,可是,他绝不允许有任何蜚短流长中伤到恋月姊,为了保护她,要他杀人放火,他也愿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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咦?外面在吵什么,怎么乱烘烘一片。
苏恋月才走到门边,碧珠已经跌跌撞撞的冲进来了。
“小姐,不好了……小姐,出事了……”
“有话慢慢说,发生什么事了?”她问。
碧珠喘得上气不接下气,吞咽了一下,“小姐,有……个长工被人杀了,身上被砍了好几刀,死得好惨……”
“什么?怎么会这样?”苏恋月一时也愕住了。
她急得跳脚,“有人看见……杀死长工的凶手是谁了,现在府里上上下下都……在找他,说不定他……会跑来找小姐。”
“找我?为什么?”
“小姐,那个杀人凶手就是李卧云呀!”当碧珠听到这消息的时候也吓呆了,何况是苏恋月。
苏恋月只觉得整个人往下陷落,耍不是碧珠及时搀住她,她真会被地心引力给吸进了去。
“小姐,你振作一点,可别昏倒啊!”
“不可能!云弟不会杀人的,一定是有人搞错了……”慌乱的泪水不知不觉的淌了一脸,如今,她就连站稳的力气也没有。
“是真的,有人亲眼看见他行凶,老爷已经叫人去报官了,现在大家都在到处找他,这次他真的死走了,就是神仙也救不了他。”
一股勇气从体内冒起,苏恋月飞快的冲向门口,“我要去找他,我要见他……”
“小姐,太危险了,你不要去啊!”碧珠在后头大叫。
云弟!云弟!你怎能这般糊涂?杀人偿命,你又有几条命可以还?
“恋月姊!”一条黑影从暗处窜出。
苏恋月定睛一看,正是她急于寻找的人,“云弟,你……”见到一把沾满血迹的凶刀握在他手上,她已不需要再多问了。“你真的杀人了?”
“不错,因为他该死!”他不后悔。
她愤怒的抡起小拳头猛往他捶去,“你怎么可以这样?我拚命的想办法救你,就是不想让你被抓到衙门去治罪,为什么你还要这么冲动?为什么?你要我怎么办才好?”
“恋月姊,我怎么样都无所谓,可是凡是对你不利的人,我都不会让他留在这世上,现在我还得再杀一个人。”那个管事才是始作俑者,更加该死。
“你还要杀谁?衙门的人就快来了,你赶快逃吧!”
李卧云扣住她的手腕,“跟我走,我会照顾你一辈子。”
“我……”她才要说些什么,就听见一声尖叫。
碧珠一看见李卧云便用高八度的尖嗓子嚷了起来,“你这杀人凶手要干什么?快放开小姐,来人……”
苏恋月连忙捂住她的嘴,“碧珠,不要叫!你要是敢叫人来,我就不要你了,我不是在跟你开玩笑。”
她瞪大眼看看苏恋月,又瞧瞧李卧云,勉强点头同意,捂在她嘴上的手才松了开。
“我要你当作没看见他,知道吗?”她不能冒险。
碧珠呐呐的问:“可是……小姐,他……”
“没有可是。”她厉声的说。
李卧云一听喧哗的人声渐渐往这里来,看来时间不多了。
“恋月姊,我们走!”
她也感觉到有一群人正朝这里而来,摇晃下头,“行不通的,云弟,带著我只会拖累你,我爹更不会轻易放过我们,唯今之计还是你先逃出去找个地方避避风头,不要再犹豫了,听我的话,快走!”
“没有你我不走……”
苏恋月绷起脸,“你已经不听我的话了吗?”
“好嘛!我听就是了,可是恋月姊,我绝不会让你嫁给别人,你千万要等我来接你。”他死都不怕,就怕连她也不要他了。
她含泪允诺,“我答应你,一定会等你来。”
急促杂沓的脚步声更近,已经到了不得不分离的时候了。
“快走!”她大喊。
“他在那边!不要让他逃了……”管事的后头跟著一大群衙门的官差,来势汹汹的冲向他们。
李卧云熟悉府里每个角落,一钻就不见人影。
“他不是故意要杀人的,你们不要抓他……”苏恋月大叫著要阻止众人继续追去,见苏老爷也在其中,她像找到救星般的抓紧他的手臂,“爹,求求您饶了他,他真的不是有意的,啊……”
一记又脆又响的耳光甩在她脸上,苏老爷一脸的欲哭无泪。
“你疯了是不是?还是那小子会作法,把你的魂全勾走了?恋月,你一向是最听话懂事的孩子,为什么会变成这样?你知道爹看了有多心痛吗?”
她紧闭下眼,任泪水狂流,“爹,您不会懂的……”
天晓得她多压抑自己真正的本性,努力当个乖巧柔顺的大家闺秀,可是当李卧云一出现,她叛逆的灵魂仍然不由自主的一步步被他狂傲不羁的个性所吸引,难道选择自己所爱,一辈子跟喜欢的人长相厮守也这么困难吗?
“不管我懂不懂,这次他杀了人,谁也无法再护著他,那小子就等著被斩首示众了。”为了让女儿死心,苏老爷绝不会让他再活下去。
“不!”她低叫一声,脚下的地像裂了个洞,人也跟著往下坠了。
碧珠惊喊的接住她,“小姐……”
快逃!云弟,快逃……
那是她昏迷前最后的意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