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妈。”她在夏念慈对面坐下,开心的笑眯了眼。“你什么时候回来的?怎么没告诉我,我好去机场接你啊。”
“如果不是有些杂事搁着,我早就该回来了。”夏念慈拉着她的手,细细地端详着那张姣美的脸庞。“是不是工作太忙了,你好像瘦了些呢。”
“才没有。你只是太久没看见我罢了。”她对母亲嫣然一笑,起身就要往厨房走。“要喝点什么吗?水果茶,还是玫瑰花茶?”
“别忙了,我会自己招待自己。”夏念慈拉住她,拍拍自己身旁的座位。“回来这儿坐下,妈有话要问你。”
夏若曦顺从地坐了下来。
“你是要问我关于前阵子那件绯闻吗?”她故作轻快地道:“我知道这件事给‘协奏曲’带来一些麻烦,但是事情已经过去了,对方也跟我道了歉……”
“我并不担心这个问题,因为我信任你绝对有能力处理这件事。”夏念慈停了停,才温和地道:“前两天,我已经先和你父亲碰过面了。”
见她倏地愣住,夏念慈的神情十分柔和。“是的,任川铭,你的父亲我想你已经知道所有的事了,是不是?”
“你为什么一直没有告诉我?”她—会儿后才轻声问道:“我记得小时候,每回我问起爸爸在哪里,你总是避开这个话题,为什么直到现在才让我知道这件事?”
“因为我恨自己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男人,更不想让这件事情影响了你。”夏念慧心平气和地答道:“当时我是和他赌气,气他居然隐瞒他已经结婚的事实,所以才毅然决定离开他。这些年来,他仍然锲而不舍的寻找我,原先我还没打算重新接受他,直到后来知道他的妻子已经过世了……”“你爱他吗,妈?”“当然。如果不爱他,我也不会气他气这么多年。和他一番长谈之后,我想了很多,我们都不年轻了,何必为了赌一时之气而再继续浪费时间下去?人生没有几个二十年可以重来的”
微叹了—口气,夏念慈转向她,柔声道:“妈不要求你定要认他,但我认为你应该知道你的父亲是谁。无论你的决定如何,妈妈都会尊重你的决定。”
夏若曦沉默片刻,才低声道:“谢谢你,妈。”
“傻孩子。”夏念慈爱怜地摸摸她的脸颊。“还有,你爸爸把这几个月来发生的事情都跟我说了。那个年轻人叫什么……殷馗是吧?”
“你知道,”她坐正身子,再讶异不过。
“嗯我前两天和你父亲,还有宛灵见面时,你父亲把他介绍给我认识了,很出色的一个年轻人。”夏念慧深深地注视她的眼睛,“你爱他吗,女儿?”
“我……”地闭了闭眼睛。是的,她爱他!无论她多么努力命令自己恨他,却终究敌不过这个强而有力的事实。
“我爱他。”当她说出答案时,声音几乎低不可闻。
“既然如此,那还有什么问题?他都不跟你求了婚?”
“事情没这么简单,妈。”她站了起来,声调有些不稳。“或许只是我的骄傲在作祟,我认定他是因为想得到日东集团才和我在一起,所以我说了一些气话。之后他没有再来找我,我更拉不下脸去面对他,事情就一直僵着。”
“所以你就打算让事情继续这么僵持下去,直到他走出你的生命?”
她一时语塞。
“别让无谓的自尊害惨了你,女儿。爱情是没有逻辑可言的,你必须决定是要把握它.或是放它走,重要的是!你将来不会后悔。除非……你不确定殷馗爱不爱你?”
见她低头不语,夏念慧知道自己说中了女儿的心事。她先是停了一下,才缓缓接续,“若是这样,有一个方法能知道他的心意。”
夏若瞄回过头来。“什么?”
“问他,女儿。看着他的眼睛,问他爱不爱你,或许就能结束你的痛苦,得到你想要的答案。”
问他?她怔了一下。调转视线,她凝望着窗外刺眼的阳光,看着那一大片蔚蓝无云的天空,感觉那抹由心底深处缓缓涌上,逐渐明朗的思绪……她缓缓吐出一口长气,感到前所未有的平静。
是的,她已经知道该怎么做。
十一月的日本京都,秋意盎然,枫红遍遍。
站在那扇厚重的木门前,夏若曦感觉自己手心汗湿,心跳急促
在来日本之前,她已经下定了决心。她不想再徨然不安地猜测着殷馗的想法,更不想再和自己的情感作战,这段感情值得她去争取、去奋斗。而现在,该是她来寻找答案的时候了。
抬起手,她轻敲了两下房门,然后等待。在那漫长的几秒钟里,她脑海中闪过各种可能性。如果他不在呢?或者——如果他房间里有别的女人怎么办?她不认为自己装得出笑脸。说些没营养的废话祝他幸福,然后转身离开……
正在胡思乱想的当头,门开了,殷馗穿着—件日本浴衣站在门后。
“你不请我进去吗?”察觉他几乎是目瞪口呆地盯着她看,她故作从容地问道。
殷馗很快便恢复镇定。他先是沉默了—下,而后让开让她进来
她直直地走到窗前去,俯望着饭店外整个古色古香的京都府美景
“怎么知道我在这儿?”她听见门合上的声音,而后是他的声音响起。
她回过头去看他。他斜倚着浴室墙边,身上的浴衣长度只及大腿.领口敞开着,赤裸着肌肉结实的上半身,由他微湿的头发看来,他显然才刚沐搭完毕。
不用多问,她也知道他浴衣底下空无—物。一朵红晕飞上她的脸颊。
“我父亲告诉我的。”她清了清喉咙“他说你到日本来出差,顺便向公司请了半个月的休假——这是你第一次主动向他要求休假。我查出了你住的饭店,所以我就来了”
即使殷馗有些惊讶她改变了称谓,他也没有表现出来。
“你是找到我了。”他将双臂环抱在胸前,沉沉地开口,“然后呢?”
他冷漠的表情令她一时有些畏怯,但她昂起下巴,既然她已经赌上了全部尊严来到这儿,在得到她要的答案之前,她绝不轻易退缩。
“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。”她深吸口气。她必须在勇气消逝之前问出口。“你爱我吗,殷馗?”
有一刹那,她几乎是屏息地等着他的回应。那对幽暗的眸光紧紧与她交缠,仿佛过了整个世纪之久——
“过来,若曦。”他低语。
她还来不及反应,他已经三个大步来到她面,伸出手臂将她拥入怀里。
“你不该问这个问题,若曦。”他嗓音浓浊地道:“打从见到你的第一眼,你就搅得我六神无主,从来没有女人能令我如此,你难道还不看出来吗?”
她还来不及回答,他的嘴唇已经凶猛地落在她的唇上。他深深的吻她,吻得深长而热烈,几乎想将她的灵魂吸进自己的身体里。
在那一刻,她忘了自己问了他什么,也不在乎答案,只知道她又回到了爱人的怀抱里,其他的都不重要了
“还在生我的气?”他低声问道:“我没有一开始就把事情真相告诉你,是我的错……”
她很快地用一指压在他的唇上。”那已经不重要了。”
“但那对我而言却很重要。当我向你求婚时,那些话都是真心诚意的,我希望你相信我!”他的表情十分严肃。“如果你仔细回想,你会发现我一直在试探你对你父亲的看法,思考该怎么让你们相认才不会太唐突。我只单纯想完成干爹的心愿罢了,没有其他的意思。”
“我明白。”如果她还有任何疑问,她也不会出现在这儿了“你明知道我误会了你,为什么不再来找我、向我解释?”
“嘿,是谁根本没给我说话的机会,就气呼呼的叫我滚离她的视线、永远别再出现的。”他笑着抓住地挥过来的拳头“我人虽然没出现,但我的花可是没间断过。你难道没看见L片上都写了些什么吗?”
她看了,但她一直以为那是障眼法,为了做给别人看的。
“你需要时间冷静,好接受这一切,我并不介意等。”他在她的手背轻啄了一下,在她耳畔呢喃低语,“你就像是我的阳光,若曦。在你出现之前,我的生活虽然被工作填满,但我却始终感觉有所欠缺,有种无法满足的空虚之感。
“我一直问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。直到看见你的第一眼,我就知道我找到答案了。我原本打算在假期结束后,将整件事情告诉你,向你表明我的心意,谁知道隔天却发现你偷偷溜走了”
“回台湾之后你可以轻易找到我,不是吗?”她的话有三分抱怨,七分娇嗔
“是没错。”他承认。“但是在我行动之前,命运已经做出了安排。那天在饭店遇见你和简嘉甫是个巧合,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会有那么好的运气。在我费尽心思讨好你、追求你之后,却被认定是别有居心,你可以想见我有多郁闷。”
他委屈的表情令她颊生笑意。“你打算为这件事,记我一辈子的仇吗?”
“对,你最好开始想着该怎么弥补我。”
她望着他微笑的眼波,看他温柔地轻吻她的指尖,感觉身躯窜过一阵温暖的火焰。她用另一手轻触他粗糙的下巴,他则以全身的需要紧拥住她,心贴着心,呼吸交缠,仿佛要确定她的存在,证实她的确在他怀中。
“嫁给我,若曦。”他沙哑地道:“我知道这儿没有烛光,没有钻戒,也投有红玫瑰,但是我……”
她摇摇头,由浓密的睫毛底下瞅着他看。“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。”
“什么?”
“你爱我吗?”
他的眼色变深了。“是的,我爱你。”他温柔地道
她投入他怀中。“你只需要说这句话。”她小声地说。
他笑着拥住她,佯装抱怨地咕哝,“我猜你早就知道。”
“对,要听你亲口承认才算。你有什么不满吗,殷先生?”
“没有,但如果你能给我一点补偿,我的自尊心会好受一点。”
她绽开微笑,感觉他的唇在她的耳鬓游移,而后下滑至她细致的颈项,当他的大手探进她衣衫底下,轻柔地抚摸她腰间柔嫩的肌肤时,她的身躯开始燃烧。“再说一次。”她软语呢哺。“我爱你。也许早在我们相遇的那一刻,你就掳获了我的心。”他的唇埋在她的颈间,两人的呼吸搅热了空气“不过我觉得,我受到了不公平待遇。”
她被他的话惹笑了。“我也爱你,殷馗,”她柔和地宣布。
“好多了。”他满足地低叹一声。“你绝对不知道我有多爱你,若曦。”
她圈住他的脖子,感觉体内那股重新苏醒的暖意。
“你可以表现给我看。”她呢喃道,手指溜进他敞开的衣领,感觉手掌下的肌肉刹时绷紧,那对黑眸迅速转为两簇燃烧跳动的火焰。她凝视着他,眸里只有全心的爱意,再无任何疑虑
他投降般地低吼一声,而后一把抱起她,将她轻放在柔软的床上,以一个狂热至极的吻,封住那张颤动的红唇。“我很乐意,亲爱的。”